事情没办妥,大事八成搞砸了,撞在枪口上的小记者看他停了下来,继续提问:
“早就听说纪总是不婚主义,请问今天的大事与柳小姐是否有关?”
纪时宴往发出声音来的地方跨了一步,然后微微倾身,直接夺过小记者手上的话筒,这忽然压迫下来的气场,惹的小记者身后的几个人倒退了几步,男人寻到镜头后,用十分官方且严肃的口吻说了句:
“今天是私人生日宴,没有什么大事要公布。另外……”说道这里,男人的嗓音明显哑了下来,他看着镜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今天不是很高兴。”
这一番话,让蹲点了一晚上的媒体记者扫兴而归,谁也没有看到,纪时宴进了车里,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拨电话,在最后一次听到手机上那个关机信息时,他打开微信,发了一段语音过去:
——“分手的事情我不同意,不要玩这种把戏。”
生日宴会开始前,杨婉婷急匆匆找蒋野报告了个消息,说闻啾刚刚把衣服换下离开了,那之后没多久,他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分手微信:
——阿宴,分手吧。
明明才确定关系没有多久而已?这算什么?
他觉得这是闻啾在闹脾气,因为最后那一把牌手气太好,打的时间长了一些,他让她等了十几分钟。可是以往,类似于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她想起闻啾高中毕业那晚,他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耽误了,回来时早已过了十二点,她让他等了三个多小时,那晚她依旧好脾气的给他煮面,甚至还笑的特别开心:
“感觉自己像个大人了。”她偶尔会和他说起一些心事,小姑娘眼睛里的欢喜也表现的很明显,后来她把那碗面摆到桌子上,拖着腮帮子问他,“纪先生,你觉得呢?”
那时的纪时宴只是抬眉一扫,说她:“长大了更应该好好学习。”
他那时候就知道,她应该是喜欢他的。
那么喜欢他的人,怎么舍得分手?
所以在收到分手微信的时候,他便把联系闻啾的事情交给梁顺,继续应对今晚来参加生日宴的来宾们,直到现在,距离闻啾失联已经过去五个小时,她的离开终于让他重视起来了。
跟着进来的梁顺察觉到车厢里的压抑气氛,提到:“纪总,你放心,闻小姐毕竟是个成年人了。”
纪时宴嘴角紧抿的薄唇告诉他,他不仅不放心,甚至还在崩溃的边缘游走,平日里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稳如泰山的纪总,因为一个二十一岁的小姑娘失了心魄。
这算不算Yin沟里翻船?
平日里最爱喝酒的那个人,在今晚愣是一滴酒都不敢喝,就怕喝多喝走神,到时候接不到闻啾的来电,现在梁顺重新提起来,他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捏着眉心:“她的学校,她的室友,她工作的地方都联系过了?”
“都联系过了,闻小姐没有回去。”
闻啾这样做,无非就是想大闹一场,宣誓一下自己的存在和地位,小姑娘的那些心思他都明白,都怪这段时间太忙了,对她少了些关心。
他以为她一个人也没有问题的,毕竟从小就是那么坚韧的花儿。
可纪时宴不知道,有些失望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他肆无忌惮的享受着她对他的好和体贴入微的照顾,挥霍她围在他身边打转的,那颗“忠仆”一样的心,她以为闻啾和他的手下们一样,对他言听计从,且从不敢反抗。
可是他忘记了:他和闻啾从来就没有合作关系。
她对他的照顾是为了当年的收留之恩,她对他的喜欢是年少时意难平的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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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时宴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去她的学校里兜转了大半圈。林荫道上那些葱郁的树木都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矗立在路边,寒假已至,学校里早已没有什么人了,偶尔有几对手牵手的小情侣从他面前晃过,那嬉笑的声音送入耳朵里,戳的人心里发闷。
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边,他的身侧空无一人,好一幅孤家寡人的落寂场面。后来逛到了闻啾的宿舍楼底下,纪时宴停了下来,眯着眼睛抬起头看了一眼,她的宿舍熄着灯,看起来漆黑一片。
想起开学时送闻啾入校那天,他亲自把她送到了这里,小姑娘的身影纤瘦娇弱,她披着长发,站在楼道口和他微笑着告别:
“我可以自己拎上去,你回去吧。”
现在纪时宴再想起来,忽然觉得能看到她明朗的微笑,简直是一种奢侈,她并不是对谁都那么的温柔,仅仅只是在他面前,会卸掉所有的伪装,微笑也好,哭泣也罢,都是柔软面具下最真实的那个她。
“纪先生?”
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纪时宴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连忙转过头去,却刚好看到她的室友米弥抱着一沓资料走过来:“你是闻啾的纪先生吧?”
不难听出,她应该在她面前提过很多次“纪先生”,纪时宴调查过闻啾身边的人,晓得米弥的背景,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