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听虚实。
盛老夫人连连叹息,说辞与外间传言差不多。
旁人听了,也只能拣着好听的话来安慰。
这些琐碎访客皆有祖母应付,魏鸾居于曲园,只备些厚礼,请卢璘到刑部打点,来去动静也未刻意隐瞒。自盛煜调回京城后,在朝堂上一路高歌猛进,曲园的威仪更是不逊相府,向来只有旁人求见而无缘踏入,从无低下身段去求旁人的。
如今四处打点,足见永穆帝这回是动了真格的。
林林总总的消息传入宫中,章太后只管哂笑。
从前不可一世的玄镜司统领竟吃起了牢饭,陪着章绩父子蹲在大狱,这情形令她深觉痛快。
而君臣离心,利剑生锈,堪称良机。
冷眼旁观了许久,见永穆帝并非敷衍搪塞,确实有意敲打盛煜,玄镜司一时半刻没了锋锐爪牙,章太后哪会错过这机会?因时气染恙的由头十分好用,她连着半月卧病在寿安宫,轮番召官眷诰命侍疾,零星的布置也陆续吩咐了出去。
这些事情,魏鸾自然难以知情。
在染冬和卢珣伤愈回京后,她近来除了严守曲园,还须帮着Cao持盛月容出阁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老盛:我吃的不是牢饭,是寂寞。
☆、慈颜
盛月容要嫁的是永平伯府。
盛家的门第和盛闻朝在京兆府的职位都不算高, 盛月容这婚事能说成, 是慕氏费了不少力气的,算是高嫁。如今盛煜入狱,满城风雨,这婚事便须Cao办得格外Jing心,免得出了纰漏,令盛月容在婆家处境艰难。
婚礼的头两日, 整个盛府上下便已颇忙碌。
魏鸾既是盛家的儿媳, 自然得去帮忙。
尽心筹备了大半年, 从盛老夫人到孙媳董氏都用了十分的心思,将东西准备的齐全周到, 如今再检看一遍, 确保无虞便可。唯一让盛老夫人伤脑筋的, 是盛月容出门的事——按京中习俗,新娘子出阁时,多由家中兄弟一路背到迎亲的花轿上。
盛家兄弟众多,更有个年纪相仿,尚未娶亲的盛明修。
先前众人商议时,这差事自然落到了他头上。
谁知盛明修远游出京, 至今未归?
且他萍踪浪迹,虽每月修书回府报平安,却未提身在何处。在盛煜获罪入狱后,盛老夫人就算想把他抓回京城,也无计可施。无奈之下, 只能另作准备,选旁人来代他。谁知人选还没定呢,外头人声sao动,门帘动处,少年劲装短靴,疾步走了进来。
一路风尘仆仆,少年却仍清秀白皙,琼姿玉貌。
进了屋,他先朝盛老夫人行礼,问祖母安康,又朝游氏和伯母慕氏行礼,风风火火的。
盛老夫人见他回来,喜得眉开眼笑。
游氏对幼子颇为疼爱,笑着招手让他近前,牵着手浑身打量完,才稍稍板着脸责备道:“出门在外也不知道报个行踪,山南海北的乱跑,叫咱们睁着眼也找不到人,白担心着急。月容要出阁了,你要帮忙的事儿多着呢,偏如今才露面。再不回来,看你父亲怎么收拾你。”
“所以我赶着回来啦。”
盛明修被父亲修理惯了,半点都没被威胁到,却也明白母亲言下之意,遂朝旁边笑眯眯坐着的慕氏作揖道:“实在是走得太远,算错了日子,紧赶慢赶也险些迟了,还望伯母见谅。回头有要侄儿跑腿的,尽管吩咐。”
“回来就好。”慕氏自不会责怪,只含笑道:“几个月没见着面,又窜高了。”
“南边儿的水土养人,我瞧他比走前还白净了些。”盛老夫人接过话头,又问盛明修来回途中是否顺利,可曾碰见麻烦等话。盛明修只说一切顺利,安然无恙。
陪伴周骊音的事,他是瞒着家人的。
先前盛煜和魏鸾离开前,少年也曾恳求兄嫂帮着隐瞒,切勿透露消息。
这段时日,他只在山谷周遭流连,并未去别处游历,多少有点怕长辈深问后露馅儿。且回京途中听见旁人议论,他心里装了事儿,安抚过祖母后,便到魏鸾下首的椅中入座,低声道:“回来的路上,听人说二哥出事了,可是真的?”
“你没听错,确实夺了官职,关在刑部大狱。”
“怎么会——”盛明修神色骤紧。
魏鸾便低声道:“是回京途中出了点事,你二哥一时性急,闹得出格了。不过只是关着,并没说旁的处置,在狱中也还算安生,熬过这阵子兴许会有转机。别慌,先高高兴兴送月容出阁。外头的事,父亲和你二哥会处置。”
这般安抚下,盛明修稍稍松了口气。
坐了片刻之后,便先回住处休整。
……
盛月容出阁那日,京城里天气很好。
入冬后时气渐渐转寒,日头毫无阻滞的晒下来时,却叫人身上暖洋洋的。
盛家阖府上下都清早起身,魏鸾也不例外。
过了曲园与西府间的那道洞门,喜庆的气氛便愈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