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
干坐了足有近半个时辰,小花厅终于进来个四十出头衣着体面的方脸嬷嬷,辛虞猜应该是当初跟着襄妃陪嫁到东宫的nai娘周嬷嬷。
这位嬷嬷尚算有礼,进来先福身问安,然后问辛虞要了她抄好的《女诫》,当着她的面儿数过,收好,又道:“娘娘说怕小主用笔不用心,特叫奴婢来问您几个问题。”
这是抄不算,还得背?当初怎么没说?
辛虞心中腹诽,到底不好表现出来,只站起身,微微颔首,“嬷嬷请问。只是我资质愚钝,恐怕记不很全,还望娘娘见谅。”既然是代襄妃问的,她便不好坐着回答了,免得被指不敬高位。
“奴婢得罪了。”周嬷嬷一礼,也不看辛虞抄那些《女诫》,张嘴便来:“敬顺第三,说的是什么?”早熟记于心的样子。
辛虞一一答了,虽稍有出入,但大意没错。对方连问过几个,点点头,带着东西走了,不一会儿又折返,“娘娘说容华记得便好,天色不早,她就不多留您了。”竟是连面也不朝。
辛虞心中默念着“经验”“经验”,维持着面上的恭敬谦和告退。看着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她摸摸肚子,对玲珑道:“走吧,赶紧回去,今儿太累,我早都饿了。”
襄妃如此冷待,玲珑当然不满,可她也知道对方惹不起,不愿意给自家小主添麻烦,所以并不敢在面上表露出来。回到长春宫西配殿后辛虞又忙着吃晚饭、梳洗然后倒头便睡,知道她这一天过得艰难,身上又累又难受,玲珑什么都没当着她的面儿说,只私下和琳琅几个抱怨了两句:“不给茶不给点心,干晾在那里半个时辰不说,还叫个做奴才的来考教小主《女诫》,也欺人太甚了……”
辛虞浑然不知,沉沉一觉到天明,按品大妆,准备迎接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出宫。
蚕桑与农耕并称,是中国古代社会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最主要的生产活动。所谓天子亲耕以供粢盛,后亲蚕以供祭服,作为由皇后主持的最高国家祀典,亲蚕大典自古就与亲耕之礼并重。
长平四年的这场先蚕礼,是长平一朝头一遭,辛虞正好赶上了,需要作为三宫命妇之一跟文官命妇三品以上及武官命妇四品以上,一同随行。
兵卫仪仗与女乐在前开道,一行车马浩浩荡荡行出玄武门,直奔北郊先蚕坛而去。辛虞坐在摇晃不已的马车里,心却已飘到了外面,比紫禁城圈出的四方空间更辽阔的天地,虽然只能通过声音和车帘偶尔掀开的一点缝隙猜想其是何模样。
憋久了,她都快忘了自己其实属于那个自由的时空,不仅游览过祖国大好河山,还领略过海外风光。而不是被关在笼子一般的宫殿里,做Jing致美丽的金丝雀。
有那么一瞬间,辛虞甚至想不顾一切地逃开,哪怕只能呼吸自由的空气一秒。但她终究没蠢到以为自己真能逃得了的程度,也只是在心中想想,空余满腔叹惋。
繁琐的祭祀活动结束,便是采桑叶。乐声与采桑歌中,辛虞待皇后采完登台,执银钩十分干净利落地采下五片置于筐中,姿势一点瞧不出优雅来,但鉴于那张脸认真起来时非常具有欺骗性,整体尚算能看。
当然也要感谢宋嬷嬷给上的药和玲珑做的遮瑕,若那变态留下的印子还那么明显,她绝对果断告病假,省的丢脸丢出紫禁城。
采完桑叶又要喂蚕母,因为今年时间定在了三月中下旬,蚕宝宝已经出生,这一步骤不必等蚕出生后再择吉日。
接着便等蚕吐丝,四月间再行制茧礼,皇后于先蚕坛设宴,宴罢方回宫。
大半天折腾下来,饶是昨晚拼命补眠辛虞也很是疲乏,回宫这一路都靠在车壁上休息。
和她同乘一辆马车的田容华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左臂不方便,采桑时比旁人还要多费不少力气。她又好面子,不肯落于人后,这会儿脸色比辛虞还差,一直合着眼,倦极的样子。
这两人好歹只是累了,严嫔却是煞白着脸抿紧唇,像是在强忍难受,额上也有冷汗。
辛虞瞧在眼中,猜测她应该是晕马车,出于人道主义问了两句“哪里不舒服”“我荷包里有蜜饯要不要吃些压压”,见对方只勉强冲她笑笑一句不回应,遂作罢。
熟料第二日严嫔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没去坤宁宫请安。当天上午,翊坤宫东配殿请了太医,随后传出消息,严嫔已有了月余的身孕。
如同平静的湖面上落了颗巨石,咚一声,溅起水花朵朵漾起涟漪层层。
在此之前,本来辛虞才是那个众人眼中的焦点。
三月十八殿试放榜,殿前传胪,原主亲爹辛文瀚同志得了个二甲第九十六名。虽然挂在二甲的尾巴上,可比会试时成绩前进了一半还多,对于做好新爹估计只能考个同进士准备的辛虞来说无异于意外之喜。
只是她那天被折腾得不轻,无暇他顾,晚上狼吞虎咽用饭时听小凌子来报,也不过高兴地说了句“各赏一月月钱以示庆贺”,便满心都扑在与周公约会上了。次日又是先蚕礼,不仅她没工夫再想那许多,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