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概就在这几日。一旦驾崩,辍朝七日,举哀七日,我也要忙着处理丧事,京都所有的娱乐当然要停一停。”
“不会……有什么事吧,一切都顺利?”仝则双眼迷离地问。
他没有说清楚,但那句顺利,裴谨想当然认定他是在关心自己,他愿意这样想,当即笑着颔首说,“一切都会顺利,你好起来,就更加顺利。”
裴谨语气轻快,仝则也没什么可担忧的,反正这个人总能掌控一切。至于因行刺败露丧命的那些家伙,他能想到结果,并不会为人命觉得惋惜。
放心之余,仝则拿起勺子舀了一块果rou,放进嘴里的一瞬,眼眸放起了亮光。
“是枇杷……这个季节……唔,味道真好,是太湖东山的么?”
裴谨莞尔,注视他的样子,含笑不语。
仝则又吃了一颗,再一颗,脸色渐渐明朗清亮起来。直到碟子里的果rou被他席卷一空,才想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枇杷?”
真是神奇,在梦里他的确有念及枇杷的滋味,不想从前疑心裴谨会读心术,现下再看,莫非他连人的梦也能堪破?
然而他问出这话,心里却不再有防备,眼里只有好奇。食物将他的胃填满,也将他因为回首过去引发的一点点空寂感一扫而光,再看那可以任他“予取予求”的人,简直头一次觉得,有裴谨在他身边,生活便可以变得满足,踏实而有靠。
裴谨被他纯粹的快乐撩动心绪,眼神柔软,笑容温暖的应道,“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只要你喜欢,我会一直提供你想要的,不是金钱,也不是名誉和地位。”
——而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物件,以及随之而来的亲切关怀。
第45章
这话听得仝则彻底愣住。
而他能做的,只是努力令面部表情呈现出自然状态,既不显呆傻,也不显得像是被对方的温柔震慑住,然后,一个字都接不上来。
看着膝上放着的空碟子,他迟迟地想,自己应该没伤到脑子吧,怎么连思维都变钝了,还有他引以为傲的口才,这会儿显然也不知去向。
于是这一番探视的结果,是直到裴谨离去,仝则都没能问出那句,为什么要把我护在身下相救?
要说为了契约,肯定不至于。
那么为了他们现下有名无实的情人关系?仅凭好感不足以让人在危机时刻甘愿牺牲,虽然裴谨身有钢甲护体,但人在紧急关头的本能反应不该是逃?他可以反身跑远,也可以第一时间去捉拿试图威胁他生命的人,但他都没有,他选择用血rou之躯为自己抵御伤害。
从这个角度上说,他欠裴谨的,是救命之恩。
是以多余的话不必再问,他直觉裴谨也未必能给出他隐隐期待的答案。就像他曾经救良玉华那样,或许只是出于下意识的反应。
这么想想,倒能让他心里觉得轻松一点。
裴谨说话算话,有事耽搁住,果然多日不见踪影。而他的预测很快得到证实,皇帝宾天,举国哀悼七日。七天过后,一切便可恢复如常,听说大行皇帝留下话,丧仪一切从简,不知新帝和大臣们是否会遵照执行,不过这类遗命,或可看做是封建王朝皇权衰落的象征。
裴谨人不至,东西却源源不断。他不送吃喝玩器,只送和仝则工作相关之物。譬如这一季江南时新花色的绸缎丝料,此外更专门雇了一个厨娘,叫文嫂,四十岁上下。做事干脆利索,最拿手是做淮扬菜,仝则吃过一顿她做的饭,发觉其人手艺是惊人的好。
文嫂见了他,便规矩地笑说,“佟爷生了病,是看着单弱些。侯爷叫奴来伺候,可是身有任务的,务必要半个月时间内让您恢复Jing气神。佟爷素日有什么喜好只管吩咐,奴一定尽心尽力办到。”顿了顿,又打量起仝则,“佟爷才十六吧,这会儿正该长身体,论个头是不错了,就是身板看着瘦,倒也……不算弱,等回头啊,咱们还是先从汤水上补养起就是了。”
莫非他真变单弱了,还是裴谨嫌弃他太瘦?
等到仝则能下床,一再问过大夫,得知身体确已康复,便开始策划着如何强身健体。眼见着国丧期间也没生意,索性每日在那一方小院里做起运动。
俯卧撑、仰卧起坐是必练的,训练肌rou最立竿见影。仝则本就闲不住,又好动,上辈子就很注重身体肌rou线条的流畅度,于是不光做无氧运动,甚至在晚上还会绕着小院跑步。
他一副无事忙夜游神模样,看得游恒一头黑线,只觉得他每天像个傻子似的跑来跑去,却不知道他还躲在屋里做大量的无氧运动,那日不小心碰了他胳膊一下,这才惊觉这小子手臂居然变粗了,也变硬了,再仔细看,连脸部轮廓都变得更清晰分明,还透着股子利落的削劲。
“果然有进益啊,这是吃了文嫂的饭长劲儿了不成?不对啊,咱俩可是一个锅里吃饭的。”游恒乜着他感叹,兴致一起,大手一挥招呼道,“来来,和哥哥比划一局。”
他是指掰腕子,说完手肘立刻支在桌上,附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