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珞讷讷应下了,陪祖母喝过药,又安慰了她一会儿,见她略显疲惫便不扰她歇晌,带着杜嬷嬷退安了。
回去的路上,想着方才祖母的话,宝珞问道:“姑姑和母亲很好吗?”
杜嬷嬷点头。“老侯爷去后,老夫人身子一直不好,夫人嫁进来便把姑nainai接到身边。夫人对她,那可真是当女儿养,从六岁一直照顾到出嫁,出嫁那日夫人哭了一夜啊。后来姑nainai和离,夫人气得大病一场,再没起来……小姐太小可能没印象了,我记得当时夫人把姑nainai痛骂了一顿,二人吵得很凶……”
“怪不得祖母让我别怨她。”宝珞喃喃。
“不过姑nainai也并非无情,她一直伺候着夫人,直到夫人病逝,她极度自责,日日跪在祠堂哭得不能自已。七七后,她就像变了个人,往日骄傲开朗的人,沉默寡言,也不和人接触了。”
“还真是纠结呢……”宝珞感叹着和杜嬷嬷一同出了北跨院。
走在回观溪院的小巷里,还没到观溪院院,主仆二人便瞧见了不远处,巷子头的拱门下有个熟悉的人影,宝珞定睛一看,是叶羡——
他侧对着她,好似在和拱门里的人说着什么,神情颇是肃穆清冷,尤其是眼中的坚毅,衬得他Jing致的棱角越发地硬朗,这种硬朗超乎了年龄,是骨子里透出一股威慑,震撼得宝珞愣住了。直到他偏头朝这边望,她才反应过来,赶紧拉着嬷嬷往旁侧的蔷薇树后躲……
可蔷薇树才多大,只闻远处朗朗的声音传来。
“表姐,可是你?”
20.偶遇
叶羡招呼着,宝珞无奈回头。再望去时,拱门里的人好像已经不见了。
他走过来,一扫方才的清冷,笑意暖暖,轻声道:“表姐,好巧啊。”
宝珞挑了挑眉梢看了眼他身后,哼道:“巧吗?这是回观溪院唯一一条路,你在这出现,才叫巧吧!”
叶羡笑意更深了,道:“那表姐的意思,我是在这等你了?”
“我可没说。”
“那就算我有这意思吧,表姐你也不能见到我就躲啊!”叶羡佯嗔道。
宝珞尴尬,“我躲你作甚,你方才不是忙着呢吗!”
叶羡凝了一瞬,瞥了眼拱门里,接着又笑道:“表姐这是要去哪?”
“去哪,当然回观溪院了。”说着,她绕过他要走,他却紧跟其后,宝珞驻脚。“你怎么还跟着我?”
他看了看天,扬唇一笑。“都晌午了,去表姐那蹭顿午饭吧。”
好大的一张脸!宝珞无奈,撇嘴道:“这不好吧。”
“有何不好?”叶羡反问,“自小到大,表姐院里的东西我又没少吃。你可答应过我姐,要照顾好我的,你要食言?再说,表姐不是还欠我一顿呢吗!”他笑得狭长的眼线眯成了月牙,好看得让人没法抗拒。宝珞投降了,有个倔脾气的弟弟就算了,如今又多了个粘人会撒娇的!
“走吧!”宝珞无可奈何地哼道。
叶羡得意一笑,应声跟了上……
“表姐,我想吃宣城笋脯。”
“没有。”
“那我要吃芙蓉豆腐。”
“没有。”
“八宝rou圆总可以了吧,你昨晚吃的可就是这个。”
“你怎么知道?”
“你给我做了我就告诉你。”
“你!好,给你做!”
“我还要吃荔枝rou……”
“叶羡!”
……
二人一路也没消停,吵得杜嬷嬷脑袋都大了,这得准备多少菜啊!
正数着,远处金钏急匆匆地穿过观溪院后的小花园跑了来,见到小姐,气也顾不得喘匀,便道:“武安伯府来人了,来商议婚事,侯爷叫您去前院呢!”
宝珞微怔,眉头不由得蹙起。话都跟他们说清了,怎还不罢休。
她凝神想了想,忽而笑了,仰头望着叶羡道:“你不是想吃好吃的吗?咱出去吃啊!”
……
宝珞和叶羡原路返回,从跨院侧门出了侯府,临走前她还让金钏去偷偷告诉清北一声,她们在西宁侯府后的胡同里等他。
第一次跟姐姐做这种鬼鬼祟祟的事,清北颇是兴奋,不过还是告诉姐姐,盛廷琛还在前院等着呢。宝珞轻哼,道了句“等着呗。”便带着两个弟弟乘着租来的马车走了。
得找个能品美食又不单调,且还不易被发现的地方,三人商议,不约而同地决定去了鸾音阁——
宝珞让南楼去陶然居订了好菜;叶羡则不知从哪弄来的常州兰陵,八年陈酿;至于清北,别无长物,点了鸾音阁的头牌班子。
三人在雅间共赏,兴起之时,烂漫的清北竟与歌伶对戏,天生的一副好嗓,竟把临川先生的《玉茗堂四梦》唱的有板有眼,不差丝毫。这倒还不算什么,宝珞惊讶于他小小年纪,竟对音律和曲谱有着颇深的研究。她怎都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居然是个音乐奇才,不怪他这么喜欢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