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珪友皱眉,年方不惑的他显得有些苍老落寞,他叹声道:“不是我对您有意见,我是觉得您对我有意见。”
“这话从何说起。”
宝珞追问,陈珪友便也没忌讳,一五一十地道了来……自己以前跟着罗炯,说来也算罗姨娘的人,他能留下,本以为是因为小姐唯贤是求,不计其过往,可最近他发现,小姐时常来找他,讨论其它商行的发展或要求他审阅各类商行的账簿,总之他离微冗堂越来越远,久而久之,权利被架空了……
“……我知道小姐还是对我有所忌惮,所以等您完全收回微冗堂时再辞退我,倒不若我自己请辞,还能挽留些尊严。”
陈珪友话说得义正言辞,理所当然。宝珞听得愣住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掩口大笑起来,笑得陈先生一阵阵地心里发毛。
“陈先生啊,您真的是想多了,我哪里是要辞退你的意思!恰恰相反,我非但不是要架空你,而是要把所有的商行都交由你打理,请你做我府上的管事,我的大掌柜,所以才与你讨论其它商行啊。哎呦,你怎就想到这了。”
宝珞无奈摇头,简直哭笑不得。而一旁的陈珪友彻底愣住了——
不是信不过,而是极度信任,她竟要自己做大掌柜?他这不是在做梦吧!
“小姐,您可想好了?”他木讷问。
宝珞敛容。“怎地,陈先生还有何隐情不是?”
“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太过高兴,不知所云了。”他终于缓过来了,咧嘴笑了。
宝珞点头,目光落在他带来的信笺上,问道:“这是何物?”
“二小姐最近不是在为用人发愁吗,这是这些日子,您带我去各个商行,我通过接触和打听而判断总结出的各人品行能力,许是不大准,但也希望能帮道您。当初和罗炯做假账,您救我于罪恶边缘,我此生无以为报,便想着在临走前,能用这些表达对您的谢意。”
他话一出,宝珞神情登时严肃下来,她翻了翻,笑了。“看来我果真没看错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从今日开始,你只要一心做好你的掌柜,我不会亏待你。”
陈珪友再次拜谢,便回去了。
宝珞如获至宝地翻看那些纸笺,一旁的杜嬷嬷忧心,问道:“小姐真的信得过他吗?”
“他有这天分,Jing于算计是个难得的奇才。人无完人,他并非善恶不分,相反,正因为会算计,他会把利害关系分析得极其清楚,不然他当初怎么就信了我呢。所以只要我不踏错,就不怕他会冒险。况且身居高位,看似权利大了,实则也更受限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选择他的,那就让他放手去做吧。”
杜嬷嬷点头,宝珞又想起什么,问道:“我让你打听的人,怎么样了?”
“嗯,已经有了梁嬷嬷的消息了,再等等,定会找到她的。”
“好,一定要抓紧。”宝珞颦眉道,接着又问,“父亲昨日可与姨娘同房了?”
“没有,昨晚上他给小少爷讲学,二更才罢,没招姨娘。”
宝珞点头。“好,这几日一定要盯住,无论找何理由,决不能让他们同房!”
杜嬷嬷窘着脸应了,谁家女儿会掺和父亲这种事的,但她明白小姐的无奈。别看西宁侯和姨娘吵架了,可夫妻哪有隔夜仇,何况姨娘那磨人的妖Jing,可会讨人欢心。西宁侯身边又连个妾室都没有,他才三十七,火气正壮着呢,哪个男人管得住自己。他们同房不要紧,要紧的是姨娘的肚皮……
“小姐,月月这么看着,可倒什么是个头啊!还是赶紧让老夫人给侯爷张罗个正室才是。”
“我又何尝不想。”宝珞叹道,“若是娶个纯善的还好,若不是,你想想,我对付姨娘尚且不易,何况是个主母。”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杜嬷嬷也有点愁了,不过宝珞却淡笑。“行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过不去的坎,咱别杞人忧天了,陪我去看看祖母吧。”
这几日嵇氏身子不爽,连儿女的晨昏定省都省了,在北跨院养病。入秋后天气的骤变,上了年纪的人都容易产生不适,只是嵇氏今年尤其重。
宝珞带着杜嬷嬷刚买进跨院的二门,便瞧着个年岁二十五六的少妇匆匆走了出来,妇人面容皎皎,轻妆素服,一切都淡淡的,可偏就映得Jing致的脸庞透着股风娇水媚。她也瞧见了宝珞,愣住,随即一股矜然的气势从她微挑的眼角流露,是不经意的,本性使然。
“姑姑。”宝珞含笑揖礼。
姚兰亭微不可查地点了头,从她身边绕了过去,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姑姑。”宝珞又唤了一声,从地上捡起只绣着昆仑赤火的香囊递了过去,“您的香囊掉了。”
兰亭接过去,对视侄女须臾,道:“谢谢。”
宝珞笑。“姑姑客气,举手之劳。”见兰亭转身又要走,她赶忙又加了句,“姑姑上次送我的安神香很好用,我还能再讨些吗?”
“我回去看看吧。”姚兰亭轻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