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目光茫然,有些许惶惑,她信任他,与她出岔子是两回事。
蒋云初把她搂住,语气温缓:“若是没了你,我怕是会疯掉。既然如此,我们怎么可能让那些话成真?”
没错,关乎她的事,他看了,只会比她更难受。贺颜这样想着,道:“不管那些了。有的没的,都要到秋日才见端倪。在那之前,你尽力防患于未然,我还是开开心心地度日。”
蒋云初听出她的言不由衷,却清楚这不是片刻间就能让她释然的事。即便寻常算一卦,听了不好的话,人们都会耿耿于怀,何况手札上关于三月的事,全部应验,她怎么能不担心。
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下去。
过了一阵,贺颜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头疼。”他说,“我在想,有什么损招儿,能让你把看过的忘掉。”
贺颜笑了,这次是由衷的,“我心大得很,说不定到明日就不当回事了。”
“但愿如此。”
“一定可以。”贺颜跳下地,整了整衣裙,举步时道:“我们去先生那里,等着吃饭。”
蒋云初说好,门外走时,他唤住脚步有些飘忽的她:“颜颜。”
她止步回眸,“嗯?”
他走到她面前,双手捧住她面颊,拇指轻抚着她眼角,“闭上眼睛。”
贺颜意外,随即还是缓缓阖了眼睑。之后,清浅温柔的一吻,落在她眉心。
她身形一颤,仓促地睁开眼睛,对上他坚定而温柔的目光,“嗳,你……”
“我们要携手白头,儿孙满堂。”语毕,他又在她眉心印下一吻。
贺颜脸颊烧得厉害,但并不慌乱,唇角缓缓上扬,一字一顿地道:“生同衾,死同xue。”
蒋云初神色郑重真挚,重复道:“生同衾,死同xue。”
她投入到他怀里,“那我这条命就归你管了,看好我。”
“一定。”蒋云初略一思忖,携了她的手,重新落座,“近来诸事,我仔细讲给你听。”
“好。”贺颜用力点头。
蒋云初娓娓道来。她知道蒋家目前的情形,便知晓预言成真的机会太小,连带的,对其他的也会生出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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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楼。
洛十三站在案前,指节轻叩眼前画像。这画像,是冒充趟子手送东西给贺颜的人,到如今也没找到。
不应该啊。
云初的直觉绝不会出错,但他这边仔仔细细排查过了,毫无所获。
是不是遗漏了哪家?
洛十三在心里清算一番,结果是没有。
那么,人已不在京城,还是已经不在人世?
虽然事情不大,因为办不成,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何时见到云初,得跟他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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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贺颜躺在架子床上,辗转反侧。
惶惑、担心仍在,但她的心事在于,自己能做些什么。
她是没有逞强逞能的余地,但是多一些自保的能力,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忙,总不难办到。
最不解的,还是关乎父亲的预言。
这是需要半信半疑的事,那么,就假设成真,做出推测。
很明显,在来日,父亲起了关键的作用。
需要怎样的理由,父亲才会同意皇帝、梁王倒行逆施?
据理力争、就算抗旨也坚持,才是父亲会做的事。
没那么做,她不相信是父亲贪图荣华富贵,想做太子岳父,定有天大的苦衷。
苦衷又能是什么?
这是完全没法子猜测的,但是,她可以设法查一查。如果能查出端倪,便是帮了彼此的大忙,亦是真的开始与蒋云初携手同行。
有了决定,她心渐渐静下来,阖了眼睑,放空心绪,静待睡意来袭。
四月初十,是贺师虞的生辰。
书院因为考试在即,诸多学子选择留下来用功,包括许书窈、何莲娇。
贺颜辞了同窗、先生,上了来接自己的马车。
车里坐着的,仍是笑容和蔼的贺师虞。
“今日是您生辰,怎么还来接我?”贺颜笑问道。
“吃寿面,人多一些更香。”贺师虞解释道,“你娘午间亲自下厨。”
贺颜歪了歪头,半是打趣地道:“心里特别高兴吧?”
贺师虞刮了刮她鼻尖,“没大没小的。”
贺颜凑到父亲身边,握住他温暖的大手,小声道:“爹爹,我能不能跟您说点儿悄悄话?”
“当然可以。”贺师虞高兴还来不及,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贺颜斟酌了措辞,道:“就是陆先生和沈先生的事。他们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弄清楚,这样能避免好心办坏事。娘也不大清楚,平时总说陆先生孤孤单单的,该早日成家,不然我就问她了。”
“这件事啊。”贺师虞沉yin片刻,“我知道一些,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