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明诚一大早起床准备早餐不那么遭罪。只是他每天都抱怨煤油汀太吃油,隔两天就得补。
明楼坐在餐桌前,看报纸,不吭声。
窗外风停了。雪依旧在下,洋洋洒洒,非常温存。
21.
那是……很久以前。
瘦弱的小孩子刚到家里来,连明台都怕。小胖子很稀罕新伙伴,凑上去跟他讲话,吓得小孩缩在墙角发抖。
他不怕明楼,可是说什么都不肯走出房间,他总觉得一出房间就有人打他。
大家毫无办法。
大姐轻声道,作孽。
明台以为来了个玩伴,但这个玩伴不搭理他,躲他,让他很伤心。“我不会吃掉你。”明台生气。
桂姨来了一趟,大姐不让她进门。她说话的声音尖利利刺透墙壁穿上二楼,小孩子钻进床底说什么都不出来。
明楼明白了,他害怕明家把他送回去。
明大少爷下楼,走出门厅,朗朗的嗓音仿佛清晨花园外面的朝阳:“你走吧,不要再来了,阿诚不会跟你走。你要折辱虐杀一个孩子,我便要培养他成才,听懂了吗?很好,请离开。”
小孩子缩在床底痛哭。
明台跟着爬进床底,忧郁地看着小孩子。大姐在明台胸前用别针别了一个擤鼻涕用的帕子,明台解下来递给他:“给。”
明楼上楼,打开房门,只听见明台急急忙忙的说话声。大姐站在身后,她硬不下心肠赶走桂姨,毕竟在父亲生前就来明家做工了。看这小孩子被虐待的样子,她心里又发寒。人心这个东西……
“今天让明台自由地钻床底吧,大姐。”明楼低声道:“目前咱家就明台看起来最没攻击力。”
几天之后,明楼难得有兴致,画油画。他画得聚Jing会神,书房门被轻轻打开。光影在门前画出一个明亮的弧度,弧度里出现一个小小的影子。
小孩子黑黑瘦瘦的小手抓住门锁,怯怯地看着明楼。明楼平静地继续画画,余光观察着细瘦伶仃小猫儿一样的身影。
抱他回来纯粹是明楼看戏看晚了想抄近道回家,穿过贫民区,恍惚想起桂姨似乎住在这里。然后,他听见小孩子奄奄一息的哭声。明楼以为是桂姨不在家她的孩子出意外,哪儿想到踹开房门看到的景象如此惨烈。身上的伤化脓,高烧,嘴皮干得流血,全身都是许久没有被清理过的异味。
少年的明楼抱起小孩子便走。
他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安慰他,不要怕。
明楼抱着小孩回明公馆,正好今天桂姨值夜。桂姨慌乱地打了个茶壶,明楼看也没看她,直接上二楼,打电话给家庭医生,来处理了小孩子的伤。桂姨被门房请走,明楼自始至终不见她。
那时候明诚一直以为,这个世道是弱rou强食。男人欺负桂姨,桂姨来虐待他。可明大少爷却救了他……明大少爷难道不是人上人,比桂姨更强吗?
明楼知道他想什么。明楼什么也没说。
他继续涂抹颜料,继续观察小孩。眼睛好大。明楼惊诧,怎么才发现,这小子眼睛真够大的。圆圆亮亮,猫儿一样。小猫眨着眼睛观察明楼,鼓起勇气小小声问:“你在做什么呀?”
“我在画画。”明楼笑笑,“你有兴趣吗?”
明楼突然醒来。一瞬间他有点不知道今夕何夕,思维泡在旧年时光里,沉甸甸。他把手放在额头上,眯着眼冷静一下。窗帘的缝隙透露出晦晦天光,还在下雪?
明楼起身,披上外套。一边书桌上的闹钟显示下午两点,他午睡了两个小时,却像梦到了一生。明楼站起,撩开窗帘看一看,果然还在下雪。柔软的,簌簌的声音轻巧腼腆。
明楼揉揉太阳xue。他最近头疼的频率很高,看医生看不出什么。家庭医生跟明楼笑:“明先生,平时不要想那么多。”
他捶捶额头,长长一叹。
等了会儿,外面很安静。吃过午饭明诚让他来休息,明诚也睡了?明楼缓缓打开门,门外清冷的空气让他Jing神一震。
厨房水龙头滴水,啪嗒一声。明楼走进去,看见明诚背着窗在画画——菜板子上用衣夹夹着几张纸。明诚画得很投入,铅笔的沙沙声仿佛窗内的落雪。
“你在干什么呀。”明楼问。
“我在画画。”明诚看着他笑,“有兴趣吗?”
明楼凑上去,上面是一只正在睡觉的,胖滚滚的,仿佛某种点心的……明台?
“啊,好像青团。”
“大哥你饿了?”
明楼微笑:“我还以为你要画我。”
明诚翻个白眼:“我为啥要画你。”
明楼看向画,神情温柔:“这得好好留着,等明台长大了给他看。”
明诚又开始画,在明台身边添了个大南瓜。
“你让我感觉明台睡在流理台上。”
明诚哄他:“大哥再去睡一会儿?喝咖啡吗?”
明楼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