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地看着明楼:“不累呀,咱俩的家嘛。”
得有热水。跟管理员协商,改装一下。明楼想。
明楼先洗澡,然后照葫芦画瓢烧水,让明诚也泡了泡。洗漱停当各回自己的屋,两人站在自己房门口都有点不自在。一起睡了一个月,这竟然也算一次小小的“分别”了。
“晚安。”明楼道。
“晚安。”明诚挠挠头。
明楼,失眠了。
他不认床,睡眠一直也还好。今天晚上,失眠。
习惯很可怕,他有点习惯身边躺个人了……就那样半梦半醒间,听到明诚浅浅的呼吸声,让人觉得安逸。
明楼直挺挺躺着,愣了很久,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终于爬起来,蹑手蹑脚走出房间,站在明诚房门口轻轻道:“明诚?”
没回音。
明楼伸出手,千辛万苦地暂时扔了自己二十年的修养,非常不礼貌地打开明诚的房门。
明诚抱着毯子睡得正香。
他的床横在仅有的一扇窗前,窗外似乎有了天光。明楼不知道现在几点,他隐隐觉得应该是快要天亮。小少年细瘦单薄地陷在柔软的床里,舒适幸福。明诚嘟囔一句:“明楼。”
明楼吓得全身发凉僵在门口,明诚闭着眼翻个身,继续睡。
说梦话?
明楼放松,接着有些生气,不知道做什么梦呢,没大没小!
他缓缓关上门。站在明诚房门口,抬起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明诚早上起来,看到明楼的脸,很惊奇:“大哥你的脸怎么了?”
“水土不服。”
“……哦。”不服出个巴掌印?
到了和明诚经纪预约的日子,明楼带着明诚去银行。明楼做了一个决定:把所有的钱转入明诚帐户。
明诚不知道明楼如此有钱,他傻乎乎地听明楼和经纪交谈,经纪建议如此多的钱最好另开一个不附带支票功能的帐户。明楼表示同意,用明诚的派司又开一个。经纪拿着两大摞纸,明诚每一页都得写“已阅同意”然后签名。这大概是明诚人生当中第一次签署法律效力的文件,他却签得浑浑噩噩。
把银行的事情办好,明楼领着明诚回家。明诚有点惊恐:“大哥,你刚刚在银行干嘛啦?”
明楼很平静:“以后你管账吧。”
明诚瞪大眼睛:“可是……”
明楼微笑:“没有你管账,我稀里糊涂把钱都花了怎么办。”
明诚的脸微微发红,可能是被冷风吹的。
对明楼来说,钱是个结算工具,研究经济时需要使用的货币符号,带着单位的各项数字。明楼很会玩钱,可又不屑于去玩,够用即可。回上海几个月买了辆车,也就一辆车,再多并不需要。
明楼看到明诚闪闪的眼神,忍不住笑:“以后我得和明台一样了,按月领饷。”
明诚伸出手指搔搔红红的脸。
法国的冬天是可爱的。明诚穿着斗篷大衣,抱着一束花,穿过广场上的鸽群。鸽子一群飞起,掠过他的大衣衣角,云雾一样散开,带起的风吹过他的围巾。
明诚看着这些鸽子感慨,北京的鸽子是在天上飞的,法国的鸽子是在地上走的。法国人爱用面包屑喂鸽子,这些胖鸽子懒得飞,愈发往走地鸡发展。
两道视线扎明诚的脸,他转头一看,附近的长椅上坐着个老太太。典型的法式打扮,穿着长裙矮跟皮鞋,带着帽子和皮手套,挎着小皮包。她怒视明诚,明诚眨眨眼,看她。老太太还是很愤怒。
明诚莫名其妙,感觉自己没有做出冒犯女士的行为。他轻巧地走到她身边,坐下,用圆圆黑黑的眼睛看她。透亮如琉璃盈光的眼神带着笑意,对老太太打招呼:“您好呀。今天天气真好。”
老太太败下阵:“您这样看着我,我要是再年轻一点,就吻您了,亚力克山德罗斯。”
明诚弯着眼睛:“您过奖啦。您为什么生气?”
老太太严肃:“您是中国人?”
“是呀。”
“中国人会吃这些可爱的鸽子。”
明诚被噎个半死。中国留学生抓法国广场的鸽子炖着吃不是这几年刚出的新闻。
“我……没打算吃它们。”
老太太气度不错,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还化着妆。明诚赞同这种生活态度,所以和她很亲近:“您放心。”
老太太没吭声。
明诚乐呵呵:“您今天看上去真美,要高兴一点。”
老太太笑一下:“有个漂亮的小少年和我聊天,是值得开心。”她看看明诚手里的花儿:“您来上学么?”
“是呀,跟着哥哥来的,念中学。二月份开学。”
老太太挑眉:“法语不错,没什么奇怪的口音。”
明诚笑眯眯:“谢谢。”
老太太点头:“刚才很抱歉,我误会您了。”
明诚摇头:“您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