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四菜一汤,香味勾人食欲。
做饭的人依旧没什么烟火味。
墙上的挂钟也在此时奏起了钢琴曲,是《卡农》,不连贯也连贯,似行云流水巧妙掩盖着磕磕绊绊,很明显就看出不是出自一人之手,应是两个人,其中一人在花心思巧妙地将另一人那不熟练的更可以说是断断续续的音给梳理顺畅。
檀骐琛看着随着音乐而跳到数字十一的挂钟,还是决定上楼敲门将人叫醒。
昨天回家,小丫头依旧发挥了去时的生拉硬扯不让他疲劳睡觉的本事,倒是把她自己累得够呛,想着今天晚点出门也没事,就没叫醒她,自己出去买了菜做了饭。
“筱筱”,檀骐琛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筱筱”,他又敲了敲,还是没反应。
他握住门把手,一扭,没动。
她居然把门给反锁了,可他早上出门买菜前他还进去看过她睡得香啊。
“筱筱,开门”,他加大了力气敲门,“再不开我找钥匙了啊。”
里边先是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便听到了舒筱筱的声音:“阿琛,我还困,再睡会儿。”
檀骐琛要再接再厉敲门得手放下,松了口气:“乖,先起来吃了饭再睡。”
“不要,我困”,舒筱筱的声音有些模糊,像是睡得迷糊了一般。
檀骐琛没有出声,之后舒筱筱听到了脚步声渐渐转淡,应该是走远了,可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没一会儿却听到了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有些迫切,夹杂着钥匙的撞击声像是敲打在她绷着的神经上,她根本没来得及阻止,只听得“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她迅速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整个的钻进了被子里。
檀骐琛打开门,就看到了床上隆起的一小坨隐隐还在晃动,他顺手把手里的钥匙扔在柜子上,走到床沿,坐下,伸手拍拍那小坨:“小猪,起来吃了再睡。”语气里只有宠溺,没有因她不配合的责备。
实际上,他更乐意她对他耍耍小脾气,最好是恃宠而骄,只是前提是身体状况允许。
“不要”,舒筱筱的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
“别捂在被子里,当心闷坏了”,檀骐琛用手掀她的被子可是她在里面使坏,没掀动,只是让它又缩小了面积。
舒筱筱屏住呼吸,将被子的四个角紧紧攒在手里死扯着不放手,怎么都不放手,急了:“阿琛你别看我没穿衣服啊,嘶——”疼得脸都抽筋。
檀骐琛对她的这个说法存疑,但也不揭穿,只当她起床气,放柔了声音耐心哄着:“乖,把被子拿了,然后起来洗漱吃饭,吃完就让你睡”。
她前天一天没吃饭,出发前稍微喝了点粥,回到家后恹恹的就吃了两颗巧克力,虽然没有晕车反应但他还是一再确认她没事才让她睡了觉,这会儿算来,她差不多是30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不要,你别管我”,舒筱筱坚决道,只是从被子里发出的声音时高时低的,而且吐字都不清晰了。
檀骐琛皱了皱眉,略一沉yin,问道:“兵不厌诈的前一句是什么?”
舒筱筱想也没想就答:“繁礼君子,不厌忠信;战阵之间,不厌……诈伪”,随着最后两个字的出口,头上的被子已经被掀开,眼前一片光明。
当然,她此刻的形象也被一览无遗,令檀骐琛当下沉了脸:头发乱得像个鸡窝,因为在被子里挠和被子摩擦起了静电有的紧紧贴在脸上,有的则是竖了起来很是滑稽,身上浅色的丝质睡袍没有丝毫的褶皱,只是在拉扯间已经往上全都歪歪扭扭堆到了大腿的地方,两条跪一起的交叠的腿就那样大喇喇的暴露了出来白得晃眼,腰上系着的带子已经撒开来,两片睡袍已经开了大半,什么都没穿一片雪白,就像荷花的花瓣只剩下最后的一瓣就能将整个的莲蓬呈现一般,要不是身上没有一星半点的痕迹简直就像是遭到了惨无人道的蹂躏。当然,这些都被檀骐琛暂时忽略了过去,这不足以让他动怒,而他真正怒气横生的,是因为她的脸,她的左脸已经肿的像个馒头,被她捂得像是烤熟了的面包。
舒筱筱似是被他的怒气吓到,有些怯生生的:“我没死(我没事)”,因为已经被发现,她也不用装得难受,说话时扯到嘴角,疼的龇牙咧嘴的。
檀骐琛盯着她半晌,就在她头埋得越来越低恨不得直接缩在身体里时总算是发话了:“换衣服,去医院。”说完还给她把跨到肩头的衣服拉拢。
虽然他已经尽量克制情绪,也尽量让自己温柔一点,可语气生硬,连面上的表情都是硬邦邦的,他觉得这会儿自己在她眼里可谓是面目可憎了吧。
“不要”,舒筱筱根本来不及整理衣服,只是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给她拢起来的衣领拒绝。
尽管连张嘴就觉得疼,张嘴都困难,可她还是明确表达自己不去医院的意思,以及不去医院的决心。
一来,她知道,阿琛下午是有事情要谈的,二来,阿琛要是陪她去了医院,被拍到又是一场暴风雨,她不希望他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