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拿银钱来还,这两个人简直是莫名其妙。
「大人,我不想欠人人情,可是以我的能力能还给大人的不多,还是请大人收下,来日若有多的银钱,我会拿来还大人。」
冯笙寒如此执拗,硬说成他以前真的有照顾他,让归鱼洋大怒起来,他一直苦苦纠缠,究竟是所为何来?
他说没有就是没有,为什麽冯笙寒偏偏就是要死命坚持,硬是装成自己真的跟他有什麽四的。
「冯笙寒,我以前跟你不认识,怎麽可能会叫大夫去帮你调养身子,你自己有了情人,不专一痴情,竟然再三纠缠本官,你究竟想要干什麽?难不成你水性杨花、贪慕虚荣到这种地步吗?」
他说得十分难听,冯笙寒此时才抬一直低着的头来,他双眼含泪,几乎要把唇给咬出血来,他硬生生忍住泪水,声音也僵了些。
「我无意纠缠高攀大人,是我误解大人往日好意,但是就算大人今日已经与我形同陌路,你这般出口伤人,难不能就是作人的礼数吗?」
这书生开始教训起他来了,归鱼洋大怒,这简直是寡廉鲜耻,他对他客气,可不代表他可以这麽放肆。
归鱼洋低吼道:「你倒跟我谈起做人的礼数,我三番两次好言结交,你摆着一张臭脸对人,跟大夫暗地胡说些我要人调养你身子的谎言,连那一夜,都是你趁着生病发热对我投怀送抱,你要跟我谈什麽做人的礼数?」
「归鱼洋,你不要欺人太甚!」
听他把自己说得这般下贱,还说他投怀送抱、编派谎言,冯笙寒又气又窘,那一夜是他主动没错,他无法否认。
可是他那时神智不清,一见归鱼洋在身边,还以为又回到往日甜蜜时光,纵然他是做错了,他也没必要把那一夜的事说得这麽难听。
「你说我欺人太甚,我还觉得我说得很客气了,身为布衣白丁,你不把本官看在眼里,狂傲自大、自以为是,身为情人,你又背着人在暗地里意图勾引我,你到底想要干什麽?你在这麽荒淫无耻下去,小心引火自焚。」
「你……」
归鱼洋越说越是难听,难听到冯笙寒脸色又青又白,他一气起来,拂袖就要离去,归鱼洋哪肯让他这样离去,他冷声命令。
「站住,把银钱拿回去。」
冯笙寒回过头来,他整张脸青白不定,但是眼神却是极为坚决,「不,我说要还就是要还,我不想欠你人情。」
简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归鱼洋乾脆拎起包袱,直接塞进他的怀里,声色俱厉。
「你的钱我不想要,这样说够清楚明白了吧。」
他的羞辱让冯笙寒一张脸由青变成死白。
两人正争执间,仆役来到花厅,禀报道:「大人,夫人来到官衙里来了,说炖了鸡汤要让大人补身。」
归鱼洋不想理会冯笙寒,一脸欢喜的往门前迎去。
「快点请夫人进来,别让她在外头吹风。」
冯笙寒全身颤抖,归鱼洋刚回来那日,他只远远看过归鱼洋牵扶着他的娘子下轿,却从来没有这麽进的看过。
她容貌尚可,并非天仙绝貌,但是温婉的气质、和美的笑容,一看就知晓她十分温柔善良,若他跟归鱼洋只是普通朋友,恐怕也会认为归夫人是最适合她的女子。
他白着脸,在梁婉玉对他投来一瞥时,就不战而逃的赶紧离开衙门,胸口宛若想被刨心一般的疼痛。
忍着热泪,因不想在大街就痛哭失声,冯笙寒三步并作两步地急奔上山,一到无人的山阶,就难以自抑的悲啼出来。
归鱼洋对妻子的温柔,他看得出来是真心真意的,就像以前他也是这样对他,只不过物换星移,人事全非,他再也不是他心目中最爱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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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包药照往常服法就可。」
接过大夫递上的安胎药,归鱼洋就要离去。
大夫走出柜台,来到前方,有点担忧地道:「大人,您知道冯公子要搬离这里的事吗?」
归鱼洋以前就曾听他说过,好像是要回家的样子,况且他现在又不想听见他的名字,大夫问,他只好勉强回答。
「听过。」
「他这几日就要搬走了,前些天还来向我道别。」
归鱼洋愣了一下,这他倒不知道,怪不得他昨日拿银钱到衙里说要还他,只不过被他臭骂一顿。
「是吗?他要搬走了。」
「大人,他没有亲人怎麽会有家可回?」
归鱼洋又怔愣了一下,「我听说他是大房所生,家中还有爹跟後娘不是吗?」
大夫急着摇手,说着别人不知的秘辛。
「大人有所不知,小人的表亲与他同乡,知道得很清楚,他虽是大房所生,但是家中都是他後娘在掌权,前几年寻个理由将他逐出,这些年他爹又死了,那个家他是更回不得了,那个女人阴险得很,争财产争得十分厉害,他现在不但是有家归不得,更是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