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依计行事……第二件事呢?”
王悦说道:“不急,做好第一件事,你才有能力做第二件事。”
桓温告退。
桓温走后,清河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自从桓温伐蜀回来,气质面相都大变样了。以前有些狷狂自负、但不失天真的人,面相儒雅,现在霸气外露,连躯壳都藏不住这些霸气了,他还留了胡子,胡须一根根直挺挺的从两边张开,活像两张外翻的刺猬皮。“
王悦听了,笑道,“你说的还真像。”
王悦和清河在建康陪着曹淑为王导守三年孝,乘着孝期,又开始为桓温谋划前程。
清河隐隐有些担心,“我是看着桓温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他现在还需要依靠我们,可是一旦第二件事也做成了,他就羽翼丰满,一飞冲天,如果他能够一直不忘初心还好,我就怕他也被权势腐蚀内心,万一走了王敦的老路,到时候大晋再也没有能够牵制住他的人。”
刚才桓温渴求胜利的眼神,和王敦当年实在太像了。
王悦拍着她的手,“你莫要担心,父亲一死,琅琊王氏急流勇退,王羲之隐居避世,但是乌衣巷的邻居谢家正在崛起,谢尚已经成名,他有个叫做谢安的侄儿资质不错。我们要用桓温牵制老士族过度膨胀,再用新崛起的士族来牵制桓温。”
清河点点头,“就像我做陶器活泥巴一样,泥巴多了加点水,水多了加点泥,活均匀了就行。”
庾亮死后,庾家的兵权掌握在二弟庾冰手中,庾家是大晋兵力最强盛的家族。
桓温开始行动了,从庾家手中夺兵权。
琅琊王氏目前掌握兵权的江州刺史王允之收到了庾怿——庾亮的三弟,送的一坛酒。
由于庾亮和王导之间的矛盾,庾家和王家算是世仇了,王允之没有直接喝,先将酒喂给一只狗——
其实都是王悦的授意,要王允之配合演戏。
狗死了,王允之上了奏疏,说庾怿要毒死他。
皇帝连忙宣三舅舅庾怿到宫里质问,庾怿当然不承认,心想我虽然想搞死王允之,吞掉江州,可是我没这么傻,往自己送的酒里下毒。
皇帝被三舅舅的淡定激怒了,他想起了当年大舅舅庾亮为了夺苏峻的兵权,把苏峻强行召到建康当大司农,却逼反了苏峻,苏峻之乱,台城付之一炬,母后自尽,建康城生灵涂炭,幼小的他战战兢兢在王导怀里,坐在龙椅上等待苏峻叛军打到台城。
皇帝不信三舅舅的话,他选择相信王允之,因为当年大舅舅庾亮做出同样的事情,庾家为了兵权,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皇帝冷冷道:“当年大舅舅为了夺兵权,导致苏峻之乱,祸害大晋。如今三舅舅也要做同样的事情吗?”
庾怿一听,再也不淡定了,他知道这事无论琅琊王氏,还是皇上都不会轻易放过,必须要给一个结果。
为了不连累家族,庾怿一个月后选择自尽,庾家痛失一员大将。
因三弟之死,皇帝对亲舅舅家如此冷漠,庾冰忧愤不已,方知大势已去,皇帝其实一直记着苏峻之乱,对庾家隐忍多年,如今皇帝羽翼已丰,要卸磨杀驴了,逼庾怿自尽,其实就是一个警告。
外戚失去皇帝的信任是什么下场?庾冰心灰意冷,也追随大哥和三弟而去,庾家三兄弟一死,下一辈都不成气候,桓温乘机出手,把庾家军权全部吞下,成为大晋最有权势的大臣。
第210章 兰亭集序
桓温现在在大晋就是当年王敦的地位,天下兵马大元帅。
桓温虽然情场失意——李夫人被南康长公主接走了,但是官场得意,他越发意气风发,一个人的气质会影响长相,桓温吞并庾家兵权这两年来,鬓发如刺猬皮,眉毛若紫石的棱角,一股不怒自危之气。
不过,在王悦面前,桓温收敛住锋芒毕露的刺猬皮,虚心请教,“老师,北伐的第一件事已经做成了,第二件事是什么?”
王悦说道:“打仗除了兵就是钱,兵的问题利用皇帝庾家的忌惮解决了,但是钱的问题比较难,国库每年的税收有限,支撑不了大晋北伐的钱粮。你收回西蜀,只解决了大晋腹背受敌的问题,西蜀的税银还不够大晋军队过江。”
桓温面露难色,“大晋这些年政局稳定,人口增长,荒地变良田,可是税银并没有明显增多,就那么一碗水。皇帝是个明君,已经很节俭了,连造价四十两黄金的射箭靶场都舍不得,大晋要积攒能够北伐的钱粮,恐怕我有生之年都很难见到。”
王悦说道:“所以这第二件事,就是开源的问题。大晋这些年的繁荣,税收却不显,是因我父亲当年的《侨寄法》,所有南渡来的中原难民都保留原来的籍贯,不用交税,也不用服徭役。那时候我父亲是权宜之计,为了方便中原人在江南扎根生存。都是大晋的人,却有两种户籍。”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三十多年过去,南北已经融合,当年南渡的中原人在这里开枝散叶,他们下一代人连中原的土地都没有去过,只认江南为家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