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见机行事的大臣们,都纷纷写好了折子,只等大军一旦归朝,便要趁热打铁。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同百姓们的生活离得更近些。
赌坊里头又所谓“长赌”,赌的是家国大事,因着后头有贵人坐镇,平民百姓们很乐意饶个几文钱去赌一赌,也算是变相参与了国家政治。
这如今最火的赌局,便是女帝成年后的头一个皇夫人选。
候选者众,京城里头略平头正脸些的勋贵郎君的名号都被放在了赌桌上,还有些富商公子,闲来无事,把自个儿的名字也叫人摆上,暗暗使人下个几十两银子的注。
这里头最被看好的,便是如今叫女帝亲点了领军出征,且还赢了几场战役,初露头角的徐清鸿。
其次便是如今还远在河西的裴清。
每逢赌博,自然也有些陪跑的,其中原有一人,当初被提出的时候便惹来一众嘘声,遭了众多小娘子们的横眉冷眼,只说,“谢太傅纵是我等蒲柳之姿难以配上,又怎么能落入后宫这等吃人不吐骨头的战场中去!且他乃陛下的老师,最是重礼,如何会如此荒唐!”
但是河西的消息一传回来,众人都知道女帝亲至军前,用抱谢淮,虽也可勉强用“师生之情”来遮掩,到底叫有心人瞧出了端倪,又兼有人在后头顺水推舟,一时谢淮的呼声愈发高了,倒是隐隐有赶超第一之势。
苏凝绿小日子一过,天便又热了起来,这些时日她叫谢淮闷在屋里连风都不吹,一出小日子,便忙急急叫人给做了冰碗来尝。
谢淮进门来的时候,她正舔干净了碗里头的蜜豆,随手把碗往后头一藏,露出敷衍笑容,“老师来了。”
谢淮瞧了她一眼,伸手。
“……”苏凝绿知道瞒不过他,只好乖乖地伸手,把方才装着碎冰的瓷碗递给他,小心翼翼地说,“我就吃了一点点。”
谢淮接了碗放到一边,又握着她的手,重重敲了一下,“还吃不吃?”
她捧着自己的手慌张地摇摇头,“不吃了不吃了。”
想了想,又同她道:“陛下前些日子说要吃清明果,臣方才路过厨房,见厨娘们正腌好了艾草,陛下要吃甜馅儿的,还是咸口的?”
如今河西事毕,不过还要打扫战场、人员调动,女帝便索性多留了几日,到底也闲散下来,便连谢淮,如今也只是成日看着苏凝绿,连京中送来的折子都瞧得少了。
她眼睛都亮了,忙说,“要吃咸口的!要香菇竹笋豆腐rou馅儿的,要辣的!”
谢淮应了,想了想又道,“旁的都容易,只是竹笋如今还不多,只怕厨房没有备下。”
苏凝绿不信,两人亲自去厨房瞧了一趟,果然没有,绪娘性子温和,如今也偶尔在厨房里头凑手,见状便笑道:“其实这会儿春笋也是有些的,只是多还只是在地上冒了个尖尖儿,不过巴掌那么长,再大的便难寻到。城外倒有竹林,陛下不妨遣人去瞧瞧。”
苏凝绿忙摆手道:“如今正忙得跟什么似的,朕才是大闲人,不敢如此兴师动众,怕回头叫人戳脊梁骨。”
众人一时都笑了。女帝如今在刺史府上住着,江明恨不得把她供在案上,可她为人脾气却出人意料的好,哪怕是府中下人,在她跟前也敢大着胆子说话。
便有一厨娘大胆地道:“今儿个阳光好,陛下不妨去城外走动走动呢。”
苏凝绿瞧了瞧外头,倒的确是春光明媚。她为人疏懒,向来是不爱动的,方要出口推了,一侧谢淮却开口说:“臣瞧着,今儿也是踏青的好日子,臣使人去给陛下收拾些零嘴儿吃食出来,同陛下外出吹吹风,赏赏春色,可好?”
苏凝绿对春色不甚感兴趣,但是对同谢淮一道却感兴趣极了,于是勉为其难地开口应下了,只道:“既然是太傅想瞧瞧,那朕便陪太傅去走一遭罢。”
陈女官听闻女帝要去踏青,赶忙收拾了一堆东西,因着女帝不喜叫人近身伺候,她只能躬身将东西都交给谢淮,道:“陛下便承蒙太傅看顾了。如今外头还凉,竹林草地上更是如此,太傅且看顾着些,不要叫陛下坐下,惹了寒气,免得下回小日子来了又要腹疼……”
谢淮一一应下了,苏凝绿瞧着他的样子,就差掏出个本子来记下,她不免有几分耳热,忙把人拉走了。
两人乘着马车出城,她好奇地掀着帘子往外看,回身一瞧,谢淮手中捏着本书,正半垂眼瞧着书,忽然见她回眼,便也抬眼同她对视。
她忽然笑眯眯地凑到他耳畔,问他,“咱俩这样,抛下旁人偷溜出来,像不像是……过婚假?”
谢淮垂着的眼睫微微一颤,抬起手去,无奈地捂住了她的嘴,苏凝绿却反而使坏,把又shi又软的嘴唇坏心地印在他掌心。
谢淮忙要收手,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一把将笑得花痴乱颤的小娘子搂到怀里,捏着她的鼻子,直到她笑岔了气。
马车一路驶到一片竹林跟前,因着女帝不要人近身伺候,连马车夫都远远退开去,苏凝绿叉着腰,戴上一顶草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