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熠又把自己的一条腿伸出来,说:“和你一样长。你要不要摸一下我的胸?”
林赛不可置信:“……你对男女性别是有什么认知障碍吗?”
关熠笑出来。“逗你的。”
林赛瞪着他。
关熠说:“干嘛?”
“我看你是欠一顿毒打。”
关熠立刻和他拉开距离。
过后他们没有再怎么说话。林赛又看了几个视频,余光不自觉地瞥向关熠。关熠正在专注地折腾吉他,灯光将他的脸映成淡淡的金色,大概是发烧的缘故,他的嘴唇纹路显得很深,是一种沉甸甸的红色。眼皮低垂,睫毛是浓黑的,越往末端越接近金褐色,直到凝成梢尖上一粒金色的点。
忽然他抬起眼皮,问:“怎么了?”
林赛回过神,摸了摸鼻子,连忙敷衍过去,起身去了阳台。“雨好像小了。”他说。
关熠问:“你要走了?”
林赛点了点头。关熠起身给他找了一把雨伞。林赛忽然想起来:“阳台上的衣服——”
“你穿着吧,你的衣服我给你收着,哪天有空给你送过去。”
林赛答应了。穿好鞋出去,正要关门,关熠忽然说:“今天谢了。我没想到你会来。”
林赛转过头,看见关熠扶着门,眼睛好像稻田里的水。
“谢什么。”林赛满不在乎地一挥手,想了想又说,“别爱我,没结果。”
关熠从门后露出脸,像从洞xue里探出头嗅春天的动物。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被林赛这句话逗笑了:“拜拜。”
林赛飞快地走下楼梯,刚下两级,又听见他在背后问:“赛哥,你到家了可不可以给我发个晚安消息啊?”
“你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关熠笑了笑,说:“那晚安。”
头顶响起关门的声音,关熠家的门很厚,关门声也非常沉重,使林赛的心脏一同震动起来。
过了两天,关熠主动联系林赛,把衣服给他送了过去。林赛几乎肯定关熠要借机纠缠,谁知道关熠来送了衣服,拿上自己的衣服就走了,一句闲话都没有多讲。林赛趴在阳台上,透过树影俯视关熠渐行渐远的背影,发觉自己真的搞不懂基佬。
等到林赛回过神,关熠早就不见了,只有葱茏的树冠被太阳映上一抹淡金色,云在大风里慢慢地流走。
50宁折不弯
关熠不来纠缠林赛,身影却在林赛脑子里挥之不去,偶尔还来梦中赴会。为此林赛忧心忡忡,对阿飞说:“我怀疑我被下降头了。”
阿飞最近已经对林赛的疑神疑鬼习以为常,面无表情地咀嚼。林赛说:“武侠小说里不是经常这么写:魔教妖女为了迷惑正道大侠,就给他们下蛊,让他们对自己念念不忘。”
阿飞问:“你对谁念念不忘?”
林赛严肃地说:“事关重大,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阿飞点点头,也严肃地说:“我知道。中二是病,早点治吧。”
为了让兄弟散心,周末阿飞和秦星晓叫上林赛去了城郊的赛车场。三人一道吃晚饭,林赛意犹未尽,约两人第二天再来,秦星晓却拒绝了。
“我们明天要去看演出。”
“什么演出?”
“艺术中心的老板办的一个小演奏会,请我们学长学姐去做商业演出。我们去给一个关系好的学姐捧场。你要不要一起来?”
一听是音乐演奏,林赛就婉拒了秦星晓的邀请。晚上上线,苏昂说自己明天有事,不能参加帮会活动。林赛插了一句嘴,问他是不是要去参加演出。苏昂问:“你怎么知道演出的事?”又说,“我只是去看看。不如你也来?”
“不去,没意思,没兴趣。我只是个没有音乐素养的俗人。”
苏昂一副甚懂此道的语气:“没让你听音乐,让你去看美女。”
第二天阿飞就在艺术中心门口见到了林赛。阿飞问他有何贵干,林赛美其名曰“来接受美的熏陶”。
演出的主要目的是宣传,规模不大。林赛他们的座位在中间靠后,还是能将台上看得一清二楚。中途林赛去了一趟洗手间,回到座位,秦星晓和阿飞不见踪影。林赛感到有些索然无味,想要先走,正给阿飞发消息,忽然台上响起钢琴声。他抬头瞟了一眼,继续打字,猛地又抬起了头。
我丨靠,台上那个穿得人五人六的男人怎么好像是关熠?
林赛这才想起关熠是个弹钢琴的。也许是因为关熠和他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打游戏,林赛常常忘了关熠的本行,总觉得他更像是个游戏代练。当然,脾气非常好的那种。
邻座的两个女孩子激动起来,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紧挨着林赛的那个女孩子把关熠从头到脚夸了一遍。林赛在一旁听得心痒如猫抓,只想伸过头去告诉她们:你们没戏了,他是个弯成蚊香的基佬,还喜欢我。
林赛这么想着,又看了一眼台上的关熠,心想:虽说是个基佬,不过确实蛮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