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心, 像个蚕蛹一蹭一蹭地往她那儿挪, 云意姿纲觉得不对劲就几乎被他整个儿压住, 肖珏的“蚕蛹”将她包围了,他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把她使劲儿往身边拽。
恶作剧的小孩似的, 眼睛明亮,云意姿推他也推不动, 夜里寒凉, 他的体温源源不断传了过来,倒也确实是个取暖的好去处,于是放任将手,接着是脚,整个身体都慢慢地纳进了他的被窝,肖珏很是欢迎这个不速之客,像只大狗一样挨住云意姿,俩人隔着衣服相贴在了一处,体温互相传递。
他的脚已经很暖了, 云意姿的却截然相反,肖珏不小心被她冰得缩了一下,云意姿在他的腰掐了一下,肖珏立刻乖乖不动,云意姿想着他身上有伤便也没再怎么动,他却好像很自得其乐,一会儿又追上来贴着她的脚丫子,贴一下往后退,贴一下往后退,像是在玩什么游戏,云意姿不耐烦,抬脚一下给他那两条腿压得严严实实。
肖珏惊了,从被子里钻出头来,两只眼睛微微睁大一动不动盯着她,密密的睫毛微抖,柔软的碎发在鬓边蜷曲着。
云意姿也低头看着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疲惫,她动了动唇,轻声道,“今日,正好是公子昏迷的第一百日。这段时日每每过来看望公子,你都闭着眼睡觉,丢下我们几个忙里忙外,还真是清闲得没边儿了。我说公子你呀,怎么那么能睡啊,你是瞌睡虫变的么?……这醒了,也不说话,”
她说着说着失笑,“我一个人自言自语,也怪没意思的。”
肖珏换了个姿势把她抱住,贴在云意姿的鬓边满足地嗅着香气,云意姿觉得有点闷热不由得踹了他一下,肖珏喉咙里发出极为清晰的一道咕噜声,充分表达了不满……像个宠物一样。
云意姿决定放弃,随口说,“我在院子里种了点木槿花树,马上过冬了,再用怎样的药物,也养不出多少花来,不过每天一换还是可以的,前些日子,隐壹他们还从山上移栽了梅花过来,就在那些木槿花的后面,我想着最多就是常见的腊梅,仔细看过后才吓了一跳,”
肖珏一直静静听着,呼吸声又浅又暖在云意姿的头顶拂过。她闭上眼喃喃,“没想到乾坤谷还有那样稀少的品种,若我记得不错,这梅花与王司徒府中的‘春水碧’乃是同一种,”
说到王司徒三个字的时候肖珏搂着她肩膀的手一紧,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哼,看来是潜意识就对这个名字不爽啊。云意姿默了默,决定不继续这个话题。
她向上看,不去看他的眼睛,“公子待我种种,我记在心中,从未想过要伤害你。可是说真的,我……其实,有点不想让你好起来。我想让你一直就这样乖乖的,不要再做一些危险的事儿了。想想又很自私,你一定很想找肖渊报仇的吧?”
“公子还有很多事要做,终究不会永远这样。你以前说,我对你隐瞒了一些事,不错,我承认,确实不够坦诚,也许是从前的那些经历,我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向另一个人完全地敞开心扉。但,对着这样的你,那些我准备藏一辈子的话,反而能说出口了。”
她微笑了一下,这让肖珏有点愣神怔怔地盯着她的嘴唇看。云意姿却不再笑了,用一种讨论天气的语气说——
“其实,我死过一次。”
她说完就立刻去看肖珏的表情,他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眼神纯净得像个孩子,也没有管她说的是什么,抓着她的手好奇地玩着她的手指。
云意姿轻轻呼出一口气,“上一世,我是梁怀坤的妻子,是千夫所指的妖女祸害,人人得而诛之,最终……不得好死。”
说到后面这个“死”字的时候,肖珏忽然停止了动作整个人颤了一下,云意姿唯恐触及他的哪根神经立刻反握住他的手。
她声音轻得像一场梦,“曾经,有一个叫做金暮的人,他是个很好的好人,是我的一个朋友,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没有离开,没有抛下我,我很尊敬他,也很喜爱他。后面我受了很重的伤,也许正是因此,才把有关他的一些事忘了吧,梁怀坤说我曾救他出关,可是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被他抓回去严刑拷问的那段日子……可能那时的状态,就像公子现在这样。”
她叹了口气,情绪有点低落,“说起来,他跟你的字迹很像,还有很多地方,都很像。公子,你到底,是不是他呢?”
云意姿有点恍惚有点迷茫地说着。不知不觉就将拇指靠到了他的唇下轻轻蹭着,却冷不丁被他张口咬了一口,云意姿立刻回过神来,皱眉,“脏不脏啊。”
捏着他的下颌让他把嘴巴给闭紧,少年的两瓣嘴唇被她捏得嘟了起来,一脸不乐意的样子。云意姿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肖珏忽然垮了脸,狠狠推开她一裹被子翻过身去。
“公子,公子?”任云意姿怎么喊都不理人。
怎么还耍脾气了。
*
云意姿起了个大早,今日要帮着朴算子跟师窈窈几人上山采药,她醒的时候肖珏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她身上,明明昨天死活也不肯转过来,云意姿费了半天劲才把他小心翼翼地扒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