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欠身, 笑着道:“我来迟了。”
这不过是一句谦辞。
和仪笑着请她入内,大家在餐厅里落座, 胡夫人眼神在汤碗上轻轻一瞄, 星及上前掀开汤碗的盖子, 胡夫人打趣着笑道:“不会是和师的手艺吧?那只怕我是无福消受了。”
“我倒是想为您是洗手作羹汤, 可惜被人拦了。”和仪略带无奈, 又微微有些显摆地道:“一鹤的手艺还不错, 您可以尝尝。”
胡夫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汤过三旬,胡夫人解了身上的大衣递给旁边的人,脸颊微微泛着酡颜醉态, 笑yinyin将一盏春风醉压在一旁,看向和仪:“晏书丫头,有话直说吧,这样好的酒,不年不节没个庆典的,拿来灌我可惜了。”
和仪将手中端着的汤碗放到桌上,收敛了满脸的闲散笑意:“既然您把话说开了,那晚辈也直说了。去年您托晚辈向桃夭订了十坛春风醉,不知……”
“当然是有好事要庆祝。”胡夫人眼神落在她身上,意有所指:“那可不仅仅是我的好事,也是和师的好事,大家的好事。”
和仪眼睛微动,面色却未变,叹了口气,道:“只是谁会喜欢身在局中的感觉呢?我现在所走的每一步,好像都是按照他们的引导踩上去的,最后结果如何,是我想要的,还是他们想要的?”
胡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摇头浅笑答:“是你们想要的。和氏一族延续千年,靠的不就是世代同心吗?”
驴头不对马嘴。
和仪心里却好像触摸到了什么,目光直直地回望着她:“没有人喜欢□□控隐瞒的感觉。而且这一步步来,每一局,都是鲜血所铺就的。”
“他们要成就的,是蜀中和仪,光明磊落无愧天地的和氏和师,而不是身怀罪孽天地不容之人。”胡夫人微微笑道:“你想多了。你这一路走来的每一步,无害于苍生。”
“所以最后,我也只是探秘解局的一粒棋。”和仪从容地理着袖口,唇角抬起一抹极淡的笑来。
胡夫人但笑不语。
春风醉在和仪这儿,她本欲一块给胡夫人带走。
胡夫人却微微摇头,道:“和师且先收着吧,照如今的局势看,估摸着年底也就用上了,今年可是个好年景啊,明年必定丰收。顾小先生的汤不错,性子也好,与晏书你堪为良配。”
送走了胡夫人,和仪站在原地喃喃念道:“今年是好年景,缘何明年丰收?”
顾一鹤强压着笑意,手握拳凑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然后道:“许是一时口误。”
和仪看着他,忽地叹了口气,拉住他的手感慨道:“一鹤啊一鹤,你怎么这么好收买呢?”
“并非我好收买。”顾一鹤眼中映着和仪的倒影,他微微笑着道:“而是有人夸晏晏与我是良配,心里高兴。”
和仪心霎那间都软了下来,对胡夫人半真半假的鬼话也不细想了,沉溺在温柔乡里。
顾一鹤下午有课,不比和仪请了假,还得回学校。
送走了他,和仪一回头,就看到捏着针囊走过来的星及。
“……不、不是吧?”她咽咽口水,可耻地怂了。
星及满眼皆是笑意地看着她,和仪最后还是不得不低着头闷声往房间里走。
金针都是酒Jing擦过的,星及素手拈着微微一弹,就刺入了和仪的xue位中。
和仪趴在美人榻上,‘颇为享受’。
星及忽然道:“怎么忽然想起请胡夫人,又问了这样的事儿?”
“我只是觉得,似乎从到上京开始,港城、巴离县、普济寺、程家村……好像我走的每一步路,都有我师父的身影在里面。”和仪闭着眼睛,微微叹了口气:“不过也未必全是我师父,他如今在北边做府城隍,手伸这么长,算是越职了,这么多的旧案……算了,记得提醒我那天去都城隍庙上香。”
星及无奈地微微摇头:“多大人了,还是动不动告状的性子。”
“我乐意。”和仪轻哼两声,俩人正随口说着话,肖越齐的电话来了。
他的口气颇为凝重:“你现在在哪儿呢?好点了么?能不能过来一趟。”
“怎么了?”和仪一惊:“出什么事儿了?”
肖越齐似乎是叹了口气,“牵扯大了。你尽量过来一趟吧。”
和仪匆匆答应着,星及也听到了,却没拦她,而是在电话挂断之后把她按住:“再等五分钟,我开车送你。”
和仪眼含感激地看向家里唯一有驾照的星及女士。
她匆匆赶到特部的时候,看到特部门口排了一排的车,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门口所有人来去都是行色匆匆,江清嘴里叼着根烟从里头走出来,看到和仪连忙过忙拉住她:“快快快,玄青那边送到了点了不得的东西,里头试着招他的魂,但一直没反应。”
星及把车停好拎着包走到和仪身后,和仪听到江清这么说,不由问:“谁主持的招魂?”
“和尚,他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