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音,隔开内外间的珠帘晃动。一袭白衣,半面银色面具,眉目如画的少年人从里间款款走出。他的眉宇峰积攒了高山的寒雪,他的眸子汇聚了幽深的寒潭,如山巅的雪莲,美的凌然不可侵。
宗门内的弟子都道,宗主是个十足的冰美人,这个冰美人手段雷霆,短短三年时间,从原宗主肖潭手中接手殓宗,杀叛徒,立规矩,肃清殓宗内部冗沉。一开始有人欺负他年纪小,在他反手灭掉宗门高层几个欺善为恶屡教不改的蛀虫后,无人再敢质疑他的能力权威。
他手段不俗,于入殓一道修为Jing深。要知道当时的殓宗都是靠肖潭留下的契约兽维系,和御兽宗太过雷同上不得台面。沈深改革了整个殓宗的修行法门,驭使亡者,祭炼尸虫,宗门实力短时期大幅度提升。
也因惊骇世俗被外界其他自诩正统的修行门派视为邪魔外道,但沈深浑不在意,他心中有称,不滥杀,不持强凌弱,尸身来源都是光明正大,经过了逝者本人或其家属的理解。主动捐献者可以得到足够丰厚的报酬,在民间有口皆碑。有个凡人贵族看到原本死去的亲人重新直立行走,还认出了他,惊为天人。自此,他们把活尸看成另一种意义的活着。之后更是口口相传,送上来的尸身更多了。
少有人知道,三年前的沈深,其实是个淡泊如水,气质如云的少年郎。他对衣服不讲究,不是世人以为的钟爱白色,喜白色的另有其人;他带面具也不是因为上半张脸有缺陷,只是面具是那人留下的东西;他喜食甜食,如今却只喝清苦的灵茶。
甚至是接手殓宗,很大程度也是因为那人。
他早输得一败涂地。肖潭苦笑。
“肖潭!”恍神间听到一向处事不惊的宗主惊呼,肖潭回神,以为出什么事情急忙看过去。
暗淡无光的魂灯,在一瞬间的微芒稍纵即逝。他听到沈深颤抖的声音。
“你也看到了,对吗?”沈深一把抓住肖潭,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肖潭处于震惊中,还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似四而非的模糊音节:“恩。”
一点确定就足够了。沈深喃喃着把魂灯贴在心口位置:“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殓宗所处,与御兽宗东西相立,大门相对。这几年争弟子争资源,两个门派谁看谁都不顺眼。殓宗虽是新兴宗门,但背后有清微做靠山,发展势头迅猛。魂灯有反应的方向,恰好是正西御兽宗所在的方向。
沈深当即召集门下弟子,联系了清微长老白穹。二人因为白滇临的失踪常年保持联系,白三白四更是常驻殓宗彰显清微的支持。
他们动作隐蔽,速度极快。傍晚天光渐暗时,一群人披着遮掩气息的斗笠踏着刚升起的月色抵达殓宗,他们无一不是修为高强的天才人物,为首的正是清微白穹。
这一天,他们等了三年了。
天色蒙蒙亮,清晨的宁静被御兽宗晨间巡视的弟子惊恐的示警打破。天上密密麻麻御剑飞行的剑修,背着入殓箱踏空而来的入殓师。
“敌袭——”
有人立刻反应过来,大宗门的底蕴在,弟子们不乏平庸之辈,但绝非全是酒囊饭袋。可他们很快发现,护山大阵没起作用。
灵醒点的人打了个冷战,前几日上古遗迹开,门内大批Jing英为追寻机缘去了遗迹至今未归。他们御兽宗,此刻就是那板上鱼,瓮中鳖,任人宰割。
说来好笑,留守御兽宗修为最高的,正是当年那位带头追杀白滇临等人的长老。他强自镇定:“好一个清微,好一个殓宗。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
“当年的事情究竟是谁对谁错,白滇临包庇杀害御斛真人凶手,我御兽宗何有过错,得两大宗门苦苦相逼。好,今日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我御兽宗也不受这个委屈,我倒要让天下人评评理,看看你们是如何仗势欺人的!”
这位长老是个话术高手,短短几句话就站在道德制高点。不清楚的人很容易就被他带过去了,御兽宗中不乏有其他门派前来挑选契约兽的修行者,此刻在下头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可惜,空中与他对峙的人群,无人因他动容。
沈深轻笑:“长老好生厉害,罢,御兽宗向来如此做派。”
应着他的话音,站在后方的肖潭来到最前方,地下的人看着突然站出来的温润少年郎摸不着头脑,那长老见肖潭的脸,却忽然想到什么,面色一变,想要阻止。
压制用的藤簪落,乌发散落,海藻般的长发,冰蓝色的鱼尾,妖异惑人的容颜。
有人痴迷着不敢置信:“鲛人……”
下面的人群沸腾了,鲛人啊,已经灭绝在人类劣根性中的鲛人。人们火热的视线胶着鲛人,以殓宗弟子最为狂热。在他们看来,鲛人也可以作为契约兽的一种,而且是作用多样,带出去顶有面子。
肖潭强忍着那发簪带回去的冲动,自嘲:“我是鲛人,或许是这世上鲛人一族最后的血脉吧。”
“我被关押在御兽宗御斛的居所整整十年,十年的时间,足够我发现很多你们想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