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呜呜叫的幼虎,才腾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衣服,刚要开口问来者何人,便瞅见了田悟修怀里云华的脸。
蓬莱仙君脸色登时变了,几步的距离仿佛不存在,一眨眼间便到了田悟修跟前,不由分说将云华一把抢过,转身便望屋里走,口中道:“跟我来。”
田悟修本已被洪祜安抚得略略放下的心又高高提起,慌忙跟上,急道:“怎么?云华现在很不好吗?”
蓬莱仙君脚下不停,却回头横了他一眼,口气很是不满:“他又不是凡人,没有rou身,这个躯壳本就是仙气所凝,如今他把神光都给了你,神力又给青华那老儿封了,致使魂魄无依,再耽误几天,别说躯壳保不住,魂飞魄散都大有可能,你说有没有事?”
“可是师父……师父说……”田悟修一颗心仿佛被丢进了一口大油锅,被炸得焦脆,似乎一碰就碎,“师父说云华……”他再也说不下去,抬手抹去不知何时涌出来的泪,跟着蓬莱仙君的脚步望屋子里跑,道,“你救救云华,无论甚么代价,我都愿意!”
蓬莱仙君匆匆进入内堂,将云华安安稳稳放在一张竹榻上,又将案头一个似乎早已备好的匣子打开,取出里面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珠子,两指拈着稳稳点在云华眉间,一阵华光闪过,黑珠子已一半嵌了进去,不仔细看,便仿佛是一颗黑痣,而云华一直惨白的脸色竟也奇迹般的慢慢红润了起来。弄完这些,方听他轻叹一口气,道:“你也别急,现在他的魂魄已被我用定魂珠定住了,暂时是无妨的。”
说罢,又抬眼看了看田悟修,无奈道:“云华如此妙人,怎么就看上你这样一个邋遢小道士,真为他不平。”
田悟修顾不上尴尬:“仙君,求你帮帮我,师父说要救云华,必须要打开蓬莱仙路去青华宫找青华帝君求情,他出手才能救得云华,您可知蓬莱仙路在何处?”
蓬莱仙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叹道:“青华帝君哪有那么好见,你且安坐,听我和你说。”他指了指屋子里的椅子,叫田悟修坐下。
“云华之前就给我传过信,和我说了你们之间的事,我虽不赞同他与你来往,但云华向来外柔内刚,认准的事情硬是死心眼,便只好帮他。不过帮他可以,我却不能违反天条,每年五月初十仙路开,不是这个日子,我贸然给你打开仙路,是要遭天遣的,你要去,我也只能指给你方向,你自己去硬闯。”
田悟修重重一点头:“好!刀山火海,我都去!”
蓬莱仙君扯动嘴角,给了他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微笑:“刀山火海算的甚么,那条路……能活着走过去,便等若登天,若只是刀山火海,早被人间那些修仙的人挤爆啦,哪里还等得到今天。”他摇摇头,“瞧你的模样,还是个凡人,只是被云华硬生生灌入神光才有了几分司水之力,只怕用起来还不顺手,这个样子去闯仙路,无异于飞蛾扑火,光说狠话却没本事,你这个小道士,靠不住。”
田悟修一怔,他这一路甚是狼狈,司水的神力他用起来的确很不顺手,只是天上飞飞都频繁掉下来,云华倒还好,次次从天而降,田悟修都心甘情愿垫在下面做rou垫子,云华连根头发丝也没扯断,而田悟修自己则委实狼狈万状,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简直比凡人的叫花子看起来还凄惨,倒也难怪蓬莱仙君瞧不起他。
他不禁大为后悔,这十几年山中修行一直惫懒耍滑,不肯好好修炼,现在云华境况危急,自己却毫无办法,本来就被滚油煎得焦脆的心仿佛一瞬间就片片碎了,怔在原地,脸涨得通红,七窍却慢慢沁出血来。
蓬莱仙君万没料到自己颇有泄愤意味的讥诮之言竟说得田悟修这样大反应,分明是着了心魔的模样,他只是为云华不平,可没打算把云华喜欢的人给生生骂死,连忙一掌拍在田悟修胸前,口中低喝道:“去!”一股黑烟应声在田悟修心口炸开,逃也似的消散了。
田悟修原地摇晃了几下,扶住桌子勉力站住,望蓬莱仙君深深拜了几拜,道:“仙君,云华的神光在我身上,求您想个法子把神光抽出来,还给云华。”
蓬莱仙君望着他,目光中颇有几分玩味:“你寿限已到,在几日前就该是个死人了,如今还能活蹦乱跳,全赖云华的神光,若现在抽出来,你立时便死,因错过轮回,还会永世不得超生,这个结果你可想过?”
田悟修脸色发白:“几日前?是……冬月二十二么?”
“正是。”蓬莱仙君回答的很坦然。都这当口了,泄漏天机甚么的只怕已经没人去计较,“云华此举可说是一命换一命,你何德何能,让云华为你如此?”
田悟修先前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一直慌乱的心反倒沉静了下来:“云华对我如此,我又何惜自身,若能救得了云华,我便永世不得超生也没甚么。”他半跪下去,将云华垂下的手轻轻放回榻上,小心给他盖上被子,掖了掖被角,极轻极轻的抚摸了一下云华憔悴的脸,似乎在触碰一个易碎的珍宝,指尖微微颤抖,又满是留恋的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终于狠下心站起身,望着蓬莱仙君道,“仙君,请您施法,抽出我身上的神光,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