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一声哀嚎,捂住双眼:“那我在路边小解你是不是也全看见了。”
云华老老实实点头:“嗯。”
田悟修脸皮厚,哼唧几声就把这事放下了,专心烤鱼。他方才找盐的时候也找到几束枯了的香茅草,叫云华冲洗了卷好,塞进鱼肚子,又烤了一会,将香气四溢的烤鱼从火上拿开,找块大石片托着,递到云华面前。
云华接过来上下打量,似乎无从下口,田悟修道:“你先吃肚子,那里刺少rou嫩,好吃。”
云华依言咬了一口鱼腹,果然鲜香肥嫩,便埋头一口口吃起来,田悟修见他吃得香甜,心中极是快慰,自己这条鱼便只挑鱼头鱼尾鱼背吃,把最好吃的鱼腹统统给了云华。
吃饱肚子周身俱暖,折腾半天,田悟修也有些累了,但天寒地冻却不敢睡,一个劲揉眼睛打哈欠。
云华看出异样,问:“田兄可是倦了?”
田悟修点头,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天儿太冷,荒郊野外睡着了非冻死不可,你再歇一会,咱们便上路,到有人家处再找地方歇息。”
云华双眸闪动,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后双手平举,在掌心中渐渐凝结起些云朵一样的物事,越结越大,最后终于变成一大片,方方正正,厚实松软,盖到田悟修身上,暖融融的宛如棉被。
田悟修大喜:“你还有这本事!”
云华点头,又结了更大的一片出来,搭在树枝上,在二人身侧辟出一小块空间,将寒风都挡在了外头。
田悟修只觉无比幸福,用力裹了裹被子,闻着上面一股说不出的清香,登时睡意上涌,也没多想,招手道:“来来来,咱俩一起睡,两个人挤着更暖和。”
云华一怔,田悟修已发觉不对,窘道:“星君恕罪,是贫道无礼了。”他转动眼珠,琢磨如何将这件事圆过去,忽觉眼前一暗,云华不知何时已走到他身旁,低声道:“好。”
那顶奇异的高帽子第一次摘下,露出整齐的发髻,发髻上有一根白玉簪子,形作水波,玉质温润。田悟修整个人僵硬地如同一块木头,望着这根簪子,一动不敢动。
云华背对他侧躺着,整个人带着清香,和他变出来那些被子帘帐一样的味道。肩薄腰细腿长,从肩颈到腿,是一条起伏流畅的曲线。
田悟修胸中如同擂鼓一样嗵嗵作响,心跳得又急又快,仿佛要从嗓子眼冲出去,憋得他喘不过来气。
这心情绝不是恐惧,却比恐惧更让他恐惧。
过了仿佛一辈子那么久,田悟修再也坚持不住,猛地掀开被子跳起,语无lun次道:“我睡好了,咱们走罢,再不走,晚上要错过宿头了。”
云华缓缓坐起,也未抬头,只低低答了一声:“好。”
声音便如冰晶碎玉,清冷平静。
田悟修知道自己又错了,慌得手足无措,却又不能不解释,嗫嚅半晌,道:“我大半年没洗澡了,身上太臭,只怕玷污了星君,这才……这才……”
他一咬牙:“等我洗干净了,星君要和我睡多久都行。”
穷道士和迷你小神仙的流浪旅程很快陷入窘境——没钱。
没钱既无人留宿,也无人管饭。穷道士试图到人门上化缘,奈何半点道家本事无有,甚至连一句道情都不会唱,道袍也烂的看不出原先模样,空口白牙说自己是道士,根本没人信。田悟修原想着自己有一手好厨艺,找个饭铺酒馆找份活计应该不难吧,问题是他实在太邋遢,身上一股子积年老泥的酸臭味,却又有哪家饭铺愿意用他?把不大的一个镇子从头到尾每扇门敲个遍,一无所得,只好捂着灰溜溜的鼻子蹲墙根发呆。
云华在他怀里探出一颗小小的头,问道:“怎地不走了?”
田悟修方才被连踢带赶了好半天,正没好气,混忘了怀里这位乃是上仙,伸指头把云华又按回去:“这里眼杂,别出来,小心给人看见。”
云华的帽子被他一按,登时歪了,他也不生气,抬手扶正,道:“他们看不见,我隐身了。”
田悟修一怔,才想起云华的身份,再想想方才那粗暴的一手指头……他咳嗽一声,道:“星君,咱们现在遇到个难题,便是没钱。星君,咳咳,不知星君可会点石成金的本事?”
云华摇摇头:“我不会,司金会,但点石成金是逆天之举,要他施此术需报青华帝君准许才行,你很着急吗?”
田悟修听得嘴越张越大,半晌才拨浪鼓般摇头道:“不必不必,我再想别的法子吧。”
云华问:“你方才说没钱,钱是甚么?能吃么?味道可好?”
田悟修往后一倒,靠坐在墙根底下,望着站在自己膝盖上的云华,叹道:“钱不能吃,但这世间万物都得用钱去换,没钱就没得东西吃。”
“那猪肘子,也是用钱换来的?”
田悟修咧嘴一乐:“算是吧,用钱换生猪肘子和各种作料,经我妙手烹调,就可有那般美味。”
云华认真思考了一会,问:“钱长甚么模样?”
“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