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江轻的质问,他一时竟说不出话。
良久,江槐嗫嚅道:“我……”
“对不起。”江轻突然说。
江槐诧异地看着他。
那晚,父子俩聊了很多。江轻主动坦诚了这些年的想法,那些压抑在心里的痛,无法诉诸的隐秘渴求的爱,全都嘶哑着说了出来。
江槐颇受触动,手有些颤抖地抬起,试探着摸了下他的脑袋,总是锋利的双眼蓄满了水雾,面目沧桑不少。
“阿轻,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时隔近二十年,父子俩终于再次拥抱。
过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有些别扭,各自低下了头,他们都没习惯这么和睦的相处,有些无所适从。
一旁响起浅浅的笑声,蔺寻一直站在角落充当隐形人,笑着说:“江先生,我说得对吧,你太小看他了。”
江槐眼神几变,不大好意思正眼瞧江轻,便看向蔺寻:“你喊什么呢?”
“江先生啊,你不是不许我喊你爸吗?”蔺寻状似无辜的说。
江槐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哼了一声,没好气地看向江轻:“这就是你找的男人?一天到晚没个正经。”
江轻忍不住怼回去:“谁说的,只有晚上才没正经好吧。”
江槐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没正经是什么意思,恼羞成怒地拍了下床:“你们!不要脸!”
“我可是你儿子,不要脸也是跟你学的。一把老骨头了,还天天找年轻姑娘。”江轻怼回去。
“江轻!”
“干嘛!”
蔺寻笑拳头抵在嘴边,笑得不行,他算是明白了,这父子俩只能这么相处。
有的父子坦诚和谐如他和蔺父,也有的父子这般别扭,不善于表达情感,把情感的重量全压在这大呼小闹中了。
时间太晚,蔺寻索性去借了两张折叠床,一同住在病房里。
江槐躺在床上,看向躺在床边的两个孩子,两人已经疲惫地睡着了。
房间里只有一点微光,饶是如此,他也清晰地看见了两人指间的戒指。
当年他和叶芜偷偷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如此义无反顾。
他摸了摸头,威胁生命的瘤子已经去除,新的头发就新的生活,重新长出来。黑暗中,他弯了下嘴角。
第二天起来,江轻的眼睛已经消了肿,只是嗓子还有些沙哑,去买了两盒润喉片,才准备动身去剧组。
江槐喊住了他,欲言又止:“你还……演戏吗?”
“演啊,为什么不演?”江轻说,“这是我一辈子的事业,不可能放弃的。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江槐还是觉得不放心,尤其是他表现得那么平常。叶芜层曾经是他演戏的动力与信念,如今得知叶芜的死亡却是因戏而起,还会毫不在意吗?
蔺寻不着痕迹地拍了下江槐的肩膀,摇了下头,然后去送机。
回来后,江槐问:“你不担心吗?”
“担心也无济于事,他就是受到了影响,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承认的,多半会强撑着自我修复。”蔺寻说。
江槐沉默片刻:“你还挺了解他,那你打算怎么办,坐视不管?”
蔺寻无奈道:“他把你交给我了,我怎么也得把你安全送出院。”
*
江轻回到剧组后,简单地修整后,便去拍摄了,嗓子还有些问题,只能靠后期去补一下配音了。
《喜爱值》这个故事,他是非常喜欢的。
金钱成为衡量价值、成败的重要标准,但如果这个世界上,金钱被其他东西取代呢?
比如喜爱值。
每个人的价值多少不再是存款多少,而是拥有的喜爱值多少。
你从别人那获得的喜爱值越多,你的名利地位就越高。
于小连是个一事无成的混混,但他是个白日梦想家。某日,他就梦见自己就是在这样一个奇妙世界,所有人为了得到他人的喜爱不断努力。
那个世界里,每个人都有一块喜爱值手表,显示着自己获得的喜爱值。
他的手表里,显示字数为0。
为了生存,他必须马上获得大家的喜爱。于是做了很多讨好他人的事,笑料百出。
但当他走到顶峰时,他发现不对劲,所有人都对他笑脸相迎,无论他怎么打怎么骂,都毫无怨言,只求他能喜欢上对方。
那可悲的姿态不止一个,一如他当初。
可是真的没有怨恨吗?
不,那些怨恨被堆积,被隐藏,被克制了起来。在伺机浮动,等待着爬出来的一天。
所以在他一步步上爬的时候,他将当初对自己不友好的、厌恶的、令自己扣掉喜爱值的那些人,施以最严酷的惩罚——清除他们的喜爱值,让他们跌回谷底,体会当年的痛苦。
但是他环绕四周,发现所有人都笑着看向他,却不知道谁在背后藏了一把刀,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