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去见他们。
她的孙子却一瘸一拐地上前去,帮着祖母把乱发理好,拥在怀里无声地安慰。老妇愈发难以自制,像是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孙儿已经长成小小男子汉了。只是这成长,太叫人心碎。
……
少顷之后,三十个孩子被推了出来,有男孩也有女孩,都在十到十四岁之间。
“好,虽然超时了,但也没必要计较这一星半点的,你们自由了,走吧。”圣母的脸色铁青,语气却和蔼,令封锁洞口的血藤分开,给孩子们让出了一条路。
孩子们一步三回头,都在看自己的家人。宋彩却在此时察觉到了圣母的心思,顿时脊背生寒,大叫:“不要!”
然而圣母从不听从任何人的指令。
三十个孩子在踏出洞口的瞬间齐齐掉了下去——洞口外的石栈道塌了,悬崖下,从地底钻出的各类怪物早已焦渴难耐。
伴随那三十个孩子的家人悲愤至极的哭喊声,所有人都被激怒了。宋彩的魂魄在心海中涨大了数倍,包裹在外的妖火闪烁个不停,似是下一刻就能破体而出一般。
“哟,”圣母忽然道,“小鹏鸟来了。”
宋彩恍惚望去,正瞧见一片巨大的黑影由下而上缓缓升起,云一般的羽翼上承载着三十名少年少女,三十,一个不少。
宋彩的魂魄颤抖着:“江晏……”
☆、139. 天道可由人13
江晏救下了三十个孩子,洞中的人们纷纷欢呼起来。这惹恼了圣母, 只见她右手微微握拳, 每扣紧一分, 九江岸的大地洞便缩小一分,洞顶开始塌陷,乱石坠落,引发众人惊惧呼喊。
可就在大家以为要被洞壁活活挤压成rou泥时,坠落的岩石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阻挡了, 大地洞也不再继续缩小。
意识到是江晏设下的结界保护了众人,宋彩顿时备受鼓舞,魂魄又涨大了几许——既然江晏仍能从被束缚的妖丹中汲取妖力,那他自己为什么不能?兴许还有什么关键点是自己没发现的。
圣母与宋彩共用一具身体, 意识无法完全隔离, 便从宋彩的思考中获取了些许信息, 对他二人关系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
她冒出一个主意。
飞出洞口以后,她落在了九江岸的一处高崖上。脚下瀑布奔流, 冲击声很是吵闹, 无端叫人心烦。打量着对面这个所谓的天命妖王,眉目冷峻,神情复杂, 玄色衣摆在风中卷动,与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当年封印她的场景还真是极为肖像。
江晏也一眨不眨地望着白衣的宋彩,只觉得十分陌生,心中翻涌的不是屠灭曜炀宫的仇恨, 而是难以言说的疼惜与懊悔。
他道:“等我带你回家。”说完干脆利落地出手。
见他那柄燃着妖火的蟒尾铁鞭朝自己击来,圣母忽然露出无辜表情,捂着胸口道:“晏郎!”
用的是宋彩的声音。
铁鞭一偏,重重击打在旁边的巨石上,浑然天成的一块裸岩便碎成了齑粉,若再仔细看,还能发现下方的山体整个裂开了一条细缝,只不过被瀑布的水流掩饰了。
心海中的宋彩大惊失色,知道圣母是故意伪装成自己戏弄江晏。江晏自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只是无法违逆自己的本心,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伤到的是宋彩,也足以令他肝胆俱裂。
圣母大笑不止,挥舞着身后的血藤嘲弄道:“晏郎,晏郎?易灵体平时当真是这么叫你的?着实有趣!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晏铁青着脸,当即发起第二次攻击。铁鞭呼啸而至,一条花蟒的虚影忽地脱离了鞭身,从江晏的手臂上绕过,继而在他身后化为百丈高的巨形,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白衣身影吞去。
圣母如法炮制:“晏郎不要!是我啊!”
然而这次江晏根本没作半分停顿,狠狠一鞭挥下,将宋彩那具美好的身体斜着劈成了两半。
血如泉涌,染红了飞瀑的清流。
江晏的手在发抖。
他握着铁鞭,站在对面无声地看着,直到看见宋彩的身体自动合二为一,粘合成最初的模样。
——松了口气。
可这无疑是最矛盾的地方,他既想杀了圣母,又不能真杀了她,否则宋彩的魂魄也会随着这具身体一并损毁。
“哈,吓着啦?”圣母恢复了女音,“没事没事,逗你呢,想伤我哪是这么容易的事。不过你这小鹏鸟的心是铁做的吗?对着自己的心上人也能下得去手。还是说,我学得不像?”
宋彩在心海中道:“一点都不像!”
“哪里不像了?”
“他从不叫我晏郎。”
“我从不叫他晏郎!”
一个是江晏的回答,一个是宋彩的回答。但宋彩又忍不住想,其实也叫过的,只是你不知道啊。
宋彩的白衣被水浸透,血色再也沾不上半点,只隐隐约约露出下面藏着的身体轮廓,带着诱惑的意味。圣母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掀开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