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掌柜的也十分‘通情达理’,放云殊半日闲,陪着赵博明出门,倒也不会扣他银钱。
每月十五是二人领薪的日子,这是二人的第一笔大收入,那日云殊捧着一个陶罐回来。待士卿回来,见到桌上的陶罐,不知他要做什么。
见在厨房忙活的云殊,他将一个小布袋‘嗒’地一声,猛得扣到他面前。
“小殊,你看!”
云殊看他一脸得意,便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微微一笑,抬了胳膊:“我手上尽是水,你替我塞口袋里。”
士卿瞬间泄气:“你都不看看是什么,有多少?”,便说着倒也自觉地替他塞到了口袋里。
“不用看,明日尽数要花掉的……”
士卿一愣,这么大手大脚,怎么养得起?!
“明日请赵博明公子!不是你说的吃人嘴短么。要还的……”
听了这话,士卿脸上瞬间Yin转晴,晴里艳阳高照:“花,该花的,花完!”
云殊暗暗摇了摇头:“花完,这个月吃什么”
士卿挠着头,嘿然一笑。
吃过晚饭,士卿问起那陶罐的事情,云殊捧出来,从自己的银钱袋里摸出一个子儿,连着士卿的,‘丁零当啷’倒进了陶罐里:“往后咱家钱就用它存了。”
“小殊这是何意?”
“第一笔银钱,多少存一个意思意思,剩余的,都请了赵公子了。”
说完云殊走到床边,要挪那床,士卿见状,不明所以却也即刻上前帮忙。
只见床脚一块松动的木板,云殊抽起,那陶罐正好放了进去。
“小殊,这个板之前就没钉牢?那些师傅的活儿不行啊!不过正好……嘿嘿……”
云殊见士卿一副憨样,不觉发笑:“这是我撬开的,此前就留个洞,不惹人生疑才有鬼了……”
士卿勾上他的肩,贼贼一笑:“还是我家小殊想得周到……”
第二日,云殊正正经经借含稀斋纸笔,写了请柬,若是旁人,可能嘴上招呼一声也就是了,可对赵博明,他还是要花些心思的。
写了请柬,跟掌柜告了假,自己颠颠的往‘雾凝歇’去。
接到请柬的赵博明很是欣喜,直言晚上定会赴约。
此前他还担心,在他们那小破屋里请赵博明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该是没在那么简陋的地方吃过饭的,只是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了,他要把银钱省下来买上品些的食材,自己做一顿总够诚意了吧。
他和士卿那些银钱放到醉月楼还不够两个素菜的。
得知是云殊自己做,赵博明眼中闪了闪光芒,受着‘君子远庖厨’教诲的赵博明,并未因为云殊要下厨房而变得面色异样,反而多了好奇,不知云殊做的菜味道如何。
云殊见他反应,知道自己这个朋友没有交错,穷人本就没有那些酸里酸气的规矩,若他真介意,那么这个朋友不交也罢了,也绝非是一路人。
得了赵博明允诺,云殊一路跑着,要赶在早市尾声前,将菜买齐。
一个早晨全花在了买菜上,中午云殊随意啃了个馒头,便开始择菜,刚蹲在盆前没多久,远远的有人朝他招呼,是赵博明!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会是记错了来吃午饭的吧!身边怎么没有青檀?
云殊擦干了手上水渍,笑着起身迎接。
“明哥可是记错时辰了……晌午刚过……”云殊笑道。
“今日初来你家,反正我闲着,早来看看,许是能帮你的!”赵博明自顾自进屋,将手里提着的酒壶放到了桌上。满屋子转悠开了。
客人来了总不好自己干活晾着他,云殊只得陪着。
“屋子简陋,明哥别见怪!”
“我若见怪就不来了……对了士卿兄去书院了?几时回?”
“酉时初,该是能到家门口。”云殊道。
赵博明的目光停留在床上的两床被子上,一床崭新,一床破烂不堪。那破烂不堪的叠在上层,看得出云殊也没有刻意遮掩。
云殊轻笑:“这被子是我与卿哥尚未到西棱的所有了,一直舍不得丢,卿哥曾戏言,说是要盖到寿终正寝的。”
“看不出他这人粗枝大叶,毛毛躁躁的,倒还挺念旧。”
“是,卿哥平日里脑筋粗的很,可他待人极好。”云殊道。
“只对你吧~”赵博明收起的扇子指了指云殊,挑笑道,“此前锦云姑娘的事情,我便见识过你这哥哥的厉害了,哈哈~”
云殊淡淡一笑,招呼赵博明坐下,替他到了水,赵博明发现桌上较大的竹筒杯中已有清水,还有些许的热气。
云殊见状,忙解释:“这是卿哥的杯子,他不喜热水,便是三九天也喝冷水,煮开了,先替他晾着……”
赵博明微微一笑,手握着茶杯,又悠悠的晃到屋外,望着那一片隔着河的枯木林:“殊弟,你可真会挑地方,秋来必是仙境。”
云殊重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一种猝觅知音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