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侍郎?难不成是刚刚在城里那群人说的那个谋反的云江?这回自己可惹上腥气,不过官兵只当他是死了,也不知道是被他捡回来的,应该查不到他头上吧。
云殊见他愣神,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哥哥你叫什么?”
王大回神:“算你有点眼力劲,我叫王大,怎么样,厉害吧,是不是很有气势?我比你大两岁,一个人过活,往后你就跟我混了!听清楚了吗?”
云殊诺诺点头。
云殊的囚服已经烤干,翻了个身,囚字穿在里面,好歹比大冬天光着膀子强。
王大脱下棉絮外漏的棉衣,里面是乌漆漆,交交叠叠的几件单衣,大冬天的能穿的全套到了身上。
只见他脱下一件袖口破了个大洞的单衣丢给云殊:“给你了!”而后快速套上棉衣。云殊撤下被王大丢在头上的衣衫,泪光闪闪,他知道王大此举与黔敖不同,衣衫并非嗟来之食,他看到他里面的单衣肩膀和袖口都有破洞,给他那件是最好的了。
他乖乖套上,盈盈如水的双目偷瞄着他,软软道了声谢。
三九冬日,日头落的早,依着王大的习惯,这个时候该是裹着被子做美梦了。看着破被子下的云殊,他瞬间有点后悔,拢共就这么点地方,又不能踹他走,晚上睡觉这得多挤?
他脚作势踢了踢,命令道:“进去点,缩里面!”
云殊依言,乖乖缩在角落,王大钻了进去,扯过被子,将自己一头裹了个严实,又不放心地命令道:“你那头,塞严实咯,冻着我,我就踹你出去!”
云殊又塞了塞自己一方的被角,这时两个人已经贴到了一起,那破被子本来就小,塞两个人勉强,现在还要塞被角,两个人就动不了了,动了就漏风。
僵持了一阵,王大发现别看云殊瘦瘦干干,刚从鬼门关被他拉回来,可他身子还是挺暖的。他一直都是手脚冰冷的主,身边多了个暖炉,方才救他的懊悔又消失了。
“哎,你这小鱼干,还挺暖和啊,给我暖暖!”没待云殊一声嗯,他手脚便伸了过去,手塞在他腋下,脚塞在他小腿间。
云殊打了个哆嗦,也没拒绝,王大只当他在侍郎府干活逆来顺受惯了。
也许王大得了舒适,没有在对云殊冷言冷语,往常一个人的时候睡不着就窝在被子里做做升官发财,妻妾成群的白日梦,现下身边有个人,自然就聊起了天。
原来云殊不是什么云府下人的孩子他正正就是云江,云侍郎的九子,云侍郎妾多,子女多,云殊正正就是云家最小的儿子,身后还有个妹妹。
一听到云殊的身份,吓得王大差点真的将他一脚踹出去。
“不行,那官兵当你死了万一回头捞你尸体捞不到,满天下抓你怎么办,连带上我怎么办,我还没活够你饿,不行,你……你不能是云江的儿子,你不能姓云!”王大笃定,想想他白日里给他擦身,那满身的伤痕,看来这个公子哥一路上收了不少罪,转念一想往日的公子哥竟然给自己当小弟,心中一阵得意,虽然不能说出去,自家心里还是舒快的。
思索一阵:“反正你以后跟我混,不然跟我姓,王云殊,好,就这个,我们这种人无人过问的,多个弟弟,少个哥哥的没人在乎!”
“嗯!”云殊虽只发出一个音节,听得出他很高兴。
黑暗中的云殊脸上透着安心,“哥哥,你是家里老大才叫这个名字?家里其他人呢?”
这是云殊被捡回来后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这一问,迎来了王大的滔滔不绝。
王大现年十四,原先家里有一个新竹姨,二人一道过活,他姨娘也不是亲姨娘,是母亲的好姐妹,他姨娘告诉他母亲死了,父亲是个浪子,骗了娘亲一夜巫山便再也没出现过,他娘亲未婚先孕,家里人将她赶了出来,生他的时候血崩而亡,他的记忆力也从来没有母亲。
王大九岁那年,姨娘进山采山菌菇,跌落山崖离他而去,连尸首都没找到,从此之后他便一个人过活了,辗转了不少地方,后来找到了这没人要的草舍,就当成自己家了,现在每天捡柴为生,一捆柴火去城里能换一日温饱。
以前他新竹姨唤他狗子,他觉得不好听,自己改了个名字叫王大,他觉得这样很有气势。
“王大哥哥,往后我们一道好好过活。”云殊开口。
“成!”王大会心一笑。
翌日一早,云殊睁开了眼睛,斜眼发现王大睡得正香,他不敢动,定定地保持着一个姿势,怕他一不高兴就要丢自己出去。
哪知王大睡觉一点都不安稳,一脚揣在了他腰间,他一声闷哼,吵醒了王大。
“怎么了,怎么了!”王大嚯地起身,见云殊揉着腰,面目狰狞,整个人扭成了麻花。
王大定了神才反应过来,他身上都是伤,腰上正正有一条鞭痕,看他那样子一定是被自己踹到了。
“云殊,对不住啊,我睡觉不老实……”
云殊咬着牙摇了摇头。
王大哧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