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一身单薄破衣烂衫,穿梭在荒野林间,瘦小的身影,挑着细小的干柴枝,寂静的林中只有他脚踩树枝的断裂声和他哆嗦着牙齿的骂娘声。
一声男人的惨叫从林外的官道旁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铁链“叮嘡”。
他抬眼一望,目光穿透林间,直达官道。隐约看见几个兵卒压着一群穿着‘囚’字服的犯人。囚犯各个上着枷,一串铁链将他们串联。
只见其中一兵卒一边咒骂,一边抬手一挥,清脆的一声皮鞭到rou之声,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王大不觉缩了缩脖子。
王大壮着胆子走近些许,躲在一个大树后观望。
“差爷,求求你,给口水喝,着实行不了路了……”那方才被打之人讨道。
“他娘的,乱臣贼子,还想喝水?要不是你们这帮狗东西,老子用得着在这陪着你们挨饿受冻?早就搂着婆娘上热炕了,你们这群贱皮子,渴死更好,死一个少一个,少一个少麻烦!”说完又是一鞭。
那人疼地嗷嗷叫:“差爷,行行好,当真受不得了,你打……打他……他皮糙rou厚。”
只见他扯着旁边一个看着不过八九岁的孩子道。
那孩子已被冻得面目青紫,散乱的头发沾着雪花随风飞舞,观他走路,脚上如有千斤,摇摇晃晃,仿佛下个风口到来便要倒下。
王大探着头,见状啐了一声:“呸,不要脸,生死关头拿个孩子顶!”
这头的王大刚啐完,那头的孩子便一头栽了下去,牵带着铁链上前后之人一并倒地。
一旁的另一兵卒急忙查看,探了探鼻息,对着那挥鞭之人道:“老大,貌似挂了……”
那挥鞭之人不耐烦地抬抬手,兵卒便解了那孩子的枷,如提小鸡一般的将他提起,随手丢到了路旁。
‘囚服也是衣服,多一件是一件,穿在里头又看不出来!’王大打起了那小尸体的主意。
一行人就在兵卒的挥鞭声,催促谩骂声,还有惨叫声中渐行渐远。
待确认他们已经走远,王大一溜烟跑到了官道对面,方才那小尸体被丢的地方。
不知何时,空里飞卷的雪夹杂着雨,打在脸上,被风一吹,辣辣生疼。
那尸体背面朝天,王大踹了他一脚,让他翻身,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扒他的衣服,边扒还边自我喃喃:“小兄弟,对不住啊,你来生投个好人家。着实冷得紧,等小爷我有钱了,我定给你多多烧纸……”
就在他将囚服脱到一半的时候,似乎听到了这孩子的□□声,他慌乱一推,喊着娘退后几步,见那瘦得皮包骨的胸膛似有起伏,手指在微微颤抖,宛若一条垂死挣扎的小鱼干。
‘没死?’
王大走近,踢了踢:“喂……死没死?”
小鱼干再次发出一声□□,这次很清晰,没死!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了,王大蹲下继续扯着他的囚服:“反正你也活不了了,死了也好,免了流放这种罪,你别怪我啊,冤有头债有主,是那些给你判刑的,押着你流放的官差害死了你,反正你也不知道我是谁,往后我定然多给你烧纸……”
话说完,衣服也扒完了,王大扯了衣服,又看了看他脚上那双磨出了破洞的鞋,摇摇头跑回了林子。
他一边收集着方才捡的柴禾,时而‘嘶’一声,时而‘哎’一声。
就在他一声声叹息中捆好了柴,打算往回赶,脚下树枝断裂的咔咔声伴随着他的叹息声回荡在林中,突然他拖着柴一阵小跑到官道,看了一眼草丛,再次快跑。
跑了百来步,脚下似被灌了铅,越来越重,越来越慢,终于停了下来。
“老子前世欠你的!”说完丢下柴火,取出囚衣,往回跑去。
囚衣被他翻了个身,套在那小鱼干身上,背起他往回走。
南水城外七里地的小破草屋是王大的家,与其说是家,不若说是狗窝,屋内除了架在石头上的一块木板,上面盖了一堆稻草烂席和一张破被褥勉为其难可称之位床,一口掉把的锅,两根筷子模样的竹子,几个石墩,再也没有任何像样的东西。
王大扛回了小鱼干,打了水,生起了火堆,先给小鱼干喂了几口热水,而后用囚服蘸着热水擦着小鱼干的脸。
除去了脸上的污秽,小鱼干是个极其清秀的孩子。
擦到一半,他耳朵贴在小鱼干的胸膛,清晰的心跳传来:“小子,遇到小爷我是你走运,换了旁人,扒得你连鞋袜都不剩,还得一脚把你踢臭水沟里,活得过来你得给我当奴才!”
他一边说着,已将他全身擦了个遍才发现他身上新伤叠旧伤,没一块好地方,王大啧啧了两声,替他盖上了他那条破被。
起身出门,关了那扇毫无意义的门,方才为了救他柴禾还藏在树林中,没了柴火,明天的那一顿可就没有了,想到此处,突然发现,自己就算将他救回来了,也养不起……
甩甩脑袋,不作多想,走一步是一步,说不准一会儿卖了柴火回去就是一具小尸体,到时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