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得钝物落地的清脆声,屋内传来跑动, 直往门边去, 伴着沈初婳的呼救声。
“……来人!救救我!救救我!”
眼看着那门就要打开, 萧祁谨提着下摆一路朝院子外飞跑,他身后的汪泽追着他一直跑出了院外。
两人撑着腿呼哧气。
好半晌萧祁谨缓过气, 挥袖子往脸上扇风道,“裴焕这口味真不怎么样,娶了个凶器回来,指不定哪天要被她捅死。”
汪泽用拂尘掸了掸他周身, 谄媚笑道, “裴大人武艺高超, 陛下不必忧心他。”
萧祁谨打他脸上过,嗤道, “他死了你好替上?”
汪泽缩着脖子抖声道, “奴,奴才没这么想,裴大人是陛下最看重的臣子, 奴才哪儿配和他相提并论,奴才只是想以裴大人一身好武力,不至于会被个女人刺死……”
“知道就好,”萧祁谨放下衣袖,又恢复成人前那副威仪的姿态,背着手踱步往前院去了。
汪泽取出帕子把脑门上吓出的汗擦去,连呼了好几口气才把心跳稳住,慌忙跟了上去。
——
院里彻底安寂,屋内的尖叫也停止,沈初婳和裴焕两人贴在门边许久,没发现有悉悉索索的响声,沈初婳悄声道,“我开门看看。”
她穿着喜服,脸上画的新娘妆容比平日Jing致,长发挽成了髻,显出一种温婉柔和的妩媚,要比她闺中打扮时更添丽色。
裴焕眼眸幽暗,笑一声道,“我开门。”
他摸到门栓将门拉来,屋里的灯火透出来,正好打在院子里的沈湛明身上,他拘着笑,温声道,“一出好戏。”
裴焕寒着面直直看着他。
沈初婳听见沈湛明的声音也探出头,屋外只他一人,萧祁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她站到裴焕的背后,绵绵道,“哥哥不去吃酒在这里做什么?”
沈湛明笑的越发温柔,他说,“看你们唱戏啊。”
沈初婳嫌恶的拧眉,想叫他滚。
裴焕一只手覆住她,示意她不要做声,他弯出笑道,“沈大人,我们新婚燕尔,你在这里不好吧。”
他说着朝耳房边站着的赵妈妈瞄一眼。
赵妈妈便俯下身踩着步子走到沈湛明跟前,给他福礼道,“明少爷,奴婢带您去上席。”
沈湛明浅笑着说声好,转步要走时他注视着沈初婳道,“初婳,其实方才我听你的叫声竟一时觉得你甚是适合这样的待遇。”
他忽然勾起眉,冲裴焕若有似无的飘过,他满面Yin云笼罩,口中吐出声道,“做哥哥就要做好哥哥的本分。”
沈湛明翘唇,低腰向他一敬随着赵妈妈离开了院子。
沈初婳看着他消失在院中,才愤怒道,“他委实嚣张。”
裴焕牵着沈初婳回屋关上门。
两人坐到喜床上,裴焕帮她卸下凤冠放一边,他认真端详着她,从她的眉眼到口鼻,一寸都不舍得放过,他浅声说,“沈湛明很会说话,也很会Cao纵人心。”
沈初婳怔愣道,“陛下这种疑心颇重的人也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吗?”
她问完又觉得多余,沈湛明能用言语财力就笼络了那么多人供他差使,说明他对人心揣摩的很透彻,萧祁谨疑心重人尽皆知,他即是为了接近他,必然下了苦功夫。
裴焕拔掉插在她发髻上的白玉红瑙步摇,任满头长发垂直披散下来,他温情脉脉的抚着她的肩膀道,“如果他不在陛下面前透露我们成婚,我就不会挨鞭子,今儿咱们也不用防贼般的演戏。”
沈初婳气颓撑着他胸口道,“他给陛下当画师,画了几幅画就把陛下哄的像个傻子,照我看他着实生错了男儿身,他若是个女人,陛下早成了昏君。”
裴焕噗嗤笑,“那还真是埋没了他,勾心斗角他比女人还会,说不定把他放后宅,他能斗倒一大片。”
沈初婳叹一声气,耷拉着眼尾道,“风水轮流转,轮到他摆布我们了,我们还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他什么底细都没探清楚,只晓得他有钱,现在还被陛下器重了,知道这些凭白叫我们怕,倒显得他更得意了。”
“未必,他的钱是做生意得来的,什么样的生意能赚大钱,时下赚钱的营生统共就那几样,他总逃不过这些,”裴焕说道。
沈初婳升起兴趣,急问道,“哪几样?”
裴焕捉来她的手掰一根她的手指道,“这其一呢,就是开当铺,这类营生是赚钱的一把好手,靠着差价谋财,心黑一点的还会趁客人不注意,将当物掉包回头转卖,就能赚两笔钱。”
沈初婳瞪圆了眼,“这种黑心钱朝廷不管吗?”
裴焕摆正她的脸,拉直唇道,“都是暗里捣鬼,明面儿上是正派,朝廷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沈初婳噌的绷直身,倏地难过道,“他要真干这个,你们也抓不到他的错处,他定是藏的严严实实,那不还是要叫他逍遥法外吗?”
裴焕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他不可能做当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