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却不是招揽人心,而是杀众人,引众怒,根本就没想抢你的位置。现在还有桑林之舞,等桑林之舞的解法被你谱出,他又要再次跌下,承受世人的怒火。”
“我不会那么做。”
“你以前就这么做过。”殷烈笑笑。
晋仇停手,看着地上自己写的东西,“他给我留余地,我也会给他留余地。”
“这么说自始至终你都不相信我爹会真的伤害你?”殷烈不知晋仇哪来的自信,但这自信如是真的,便是自家爹给晋仇的。
“我比世人熟悉他。”只是真被捅时,还是诧异。
继续写桑林之舞的解法,却听树林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晋仇一愣,将地上的痕迹抹去,只留下平平无奇,像是丝毫未被人动过的泥土。
“消痕迹的手法倒不错。”殷烈也听见来人的声音了,却还是直言不讳,声音说不上大,也说不上小,就算是凡人中的八旬老翁,
晋仇面色凝重,却未责怪殷烈,他感知了对方的气息,不出意外,实是一凡人,无丝毫法力,气息透着股行将就木的粗重。
“跟你说话,你也不会回,有外人在,便不想回话了?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存在吗?”殷烈像是故意找事。
晋仇看了他一眼,在他面上看到了不耐的神情。
陌生的宋地,哪怕有殷烈的亲人,不能与之汇合,想必也是孤寂而无着落的。
殷烈还是孩子,晋仇未责怪他。
只是看着地上自己抹去的那片痕迹,许是做的太过完美,而吐露着不真实。
“……殆乎殆乎,画地而趋。迷阳迷阳,无伤吾行。吾行郤曲,无伤吾足。”叶枝被推开,晋仇直视着声音的来处,将殷烈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毋离太远。”
“知道,你这种法力时有时无的,没我护着,早不知死几次了。”殷烈撇嘴,离晋仇更近了些。
他们都感觉来者没有法力,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宋地,一切都是可能发生的。
就像殷烈说的,宋地人很怪。
怪人就算没有实力,也可能将人拖入不可知的深渊。
“还是头一次有人看见我这老头,光听声音就避之不及的。”最后一片枝叶被推开,那人走了出来。
须发稀疏枯白,面色黄而灰,褶皱纵横,平平无奇一老者,麻衣是脏的,早磨出了无数烂洞,晋仇打量着他,在人出来前,他的眼便已看了个究竟。人出来后与出来前无甚差别。
平凡,同大多数人一般的平凡。
不是修士,且根骨极差,在凡人中能活八十,却永无修仙之可能。
“哈哈,在逃仇家嘛。草木皆兵的,看谁都像坏人。”殷烈冲那老者笑笑。
老者眯眼看他,吃惊般往后躲了躲。
“妖啊。”
“什么妖?”殷烈笑容收敛,他明白这声妖是在说自己,遂往前走了一步,走到老者面前,像是要他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妖。
“毋离太近。”晋仇出声。
殷烈本未打算离太近的,晋仇这么一说,他却是板住脸,赌气般向前多走了几步,直走到来者的正前方
吓得老者本不大的眼竟是骇如铜铃。
“怎么,我跟妖没关系吧,世间哪有妖?千万年前倒可能有,只是不被天喜爱的事物又能存活多久,还不是要早早消亡。愚人才会说妖。”殷烈觉得无趣了,他不愿和探究怀疑他的人言语。
撤了下脚步,想要离开,从树梢落下的叶正好飘到他头顶。
老者笑了,“你不是妖,你们两个加在一起才是妖,可怜我这老头,随便出来看看,便遇到这种事,不知算不算不枉此生了。这天杀的运。”将自己带的布拋地上,“噗通”一声,老者坐到了地上。
殷烈被带动的也坐到了地上。
“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怎么会是妖,我们有反常的地方吗?”
“处处都反常,宋地怎么可能来你们这样好看的人,这里早被天丢弃了,像崇修仙人那种德行无缺的,都不愿给这里施舍怜悯,你们这样看着便不俗的,来到这片土地,不是要生战事,便是要生幸事。”睁着自己那双勉强能看清事物的眼,老者佝偻着身体,咳了几声。
殷烈没想言语,他抬头看晋仇,“你不坐下来吗。”他一点不喜欢仰视晋仇的滋味。
“无甚可聊的,坐不坐有何意,如无事,我们便该走了。”晋仇未感到危险的气息,但他心中仍警觉,只想带殷烈赶快离开。
“我累了,不想走。”殷烈拨弄着地上的树叶。
佝偻着身躯的老者用那双浑浊的眼看他,“这是你爹?当爹的想走了,做儿子的怎么也该顾念着老父。”
殷烈弯起嘴角,“他像是我爹?他跟我明显不是一家人。”
崇修仙人被世人歌颂的,是他那清疏肃穆,而清疏这种词,跟殷地没任何关系。
“他若不是你爹,便不会站在这里。宋地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