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妄宗大佛殿后汇聚成了一大片湖水。
顾拥雪与宁如期才到后山,便有僧人为他们领路。
不嗔大师着一身布衣,在那赦生池中的小亭子里提着把铜壶沏茶。
热汽蒸芸着他的眉目,让他的眉目越发显得慈祥。
顾拥雪心中暗生警惕:这回上无妄宗,不嗔众人对他的态度太过于热情。
无妄宗分化为了东西两派,西无妄不大管事,宗内已俱由东无妄之人把控。
无妄宗为苍生出力不少,东西两派的弟子都常年在外奔波。
和西无妄比起来,东无妄总逃不开一个“名”字。
出家人本该慈悲为怀四大皆空。但东无妄为门派斗争见死不救,嫉恨之心难灭,便已失了佛性。
“宗内琐事甚多,少不得怠慢了二位。”
不嗔大师笑着请他们入座,举起茶杯,道,“老衲先敬二位一杯,还请二位仙长不要见怪。”
顾拥雪与宁如期俱都举杯,道:“方丈大师此言差矣。”饮了茶,方才入座。
不嗔大师口念佛号,道:“此次请二位来,实是与这道魔大会有关。”他顿了顿,才道,“天机阁与长华都提前几日到了,想必,也听说了几分……”
日头微落,曲径蜿蜒。
顾拥雪回到居所时,日头已斜了五六寸。
咳嗽。
全身发冷。
他察觉到体内的纯Yin真气正在翻涌,还察觉到亓衡之在偷偷跟着他。
“沉轩!”
宋沉轩从屋内跑了出来,欲
扶他。
顾拥雪摇头拂开他的手,道:“你,你去为我备些热水来。”
宋沉轩一眼便知他旧伤发作。
他想渡真气给他,却知他定会拒绝。
捋了袖子,将院中盛满水的大缸抬到屋内。
顾拥雪在榻上盘腿调息。
宋沉轩把水倒入屏风后的浴桶中,再贴上几道符篆,将水加热。
“师尊。”宋沉轩轻唤。
顾拥雪睁眼下床,到那屏风后,宽衣解带。
宋沉轩站在屏风外,瞧见衣裳俱挂上屏风,转身,便欲离开。
“沉轩。”
宋沉轩脚步顿住了。
“你留下。”
宋沉轩目光陡柔,道:“好。”
顾拥雪赤身坐在桶中,以外力之热攻体内之寒。
方才不嗔大师找他和宁如期,为的是两日后的道魔大会。
那山下跪求的蓝衣男子本是无妄宗的俗家弟子,叫做魏云靖。
几年前,魏云靖外出游历时被一个女魔蛊惑,与她生下了一个孩子。
人魔混血,孩子刚出生便是rou。体凡胎,可魔气却充足得厉害。
离了母体,孩子的身体无法抵御魔气,日日嚎哭。
女魔眼见亲子受苦,孤身一人上了无妄宗,意图偷盗佛骨。
无妄宗将这女魔抓住,意外发现她是魔公子夏与秋的部下。
提前举办道魔大会,又将地点改在无妄宗,无妄宗意图借诛魔之事,将夏与秋那只大狐狸给引出来。
“咳——”顾拥雪一口气岔了,扶着浴桶,喉间都有些腥味。
宋沉轩几步入屏风内,去扶顾拥雪。
顾拥雪发丝shi淋淋地贴在身上,按上宋沉轩的手,道:“为师没事。”
宋沉轩缓缓抽手,道:“师尊怎么了?”
“魔气入体。”
宋沉轩一凛,道:“魔气?”
顾拥雪点头,道:“这次道魔大会,恐怕不能善了了。”
女魔已将佛骨用在了那孩子身上,不嗔大师的意思,是必要将佛骨挖出,杀了那孩子。
虽说人魔混血该杀,但此事由无妄宗来做恐玷污了佛殿,不嗔言明要将佛骨送给顾拥雪,让顾拥雪动手,这样的话,天下人就再无异议。
顾拥雪知不嗔之意:若他要佛骨治伤,便要替无妄宗担这杀孽,夏与秋众魔之仇,亦会算在长华的头上;如若他不要佛骨治伤,那无妄宗便一力承担,然而,往后他们也不会再交出佛骨了。
不嗔大师说明一切后,就将婴孩抱了出来,那婴孩被藏在赦生池底一个水球中,水球升起,婴孩就也醒了。
顾拥雪接过孩子,孩子在他怀里也不哭不闹,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咯咯”地对他笑。顾拥雪探其经脉,发觉他生机全靠佛骨维持,若将佛骨抽出,这孩子必死无疑!
如今他体内肆虐的魔气就是从那孩子身上来的,不嗔大
师看他面色苍白,以为他身体不适,没让他立刻下决定,就让他先回来了。
顾拥雪再闭目,运功调息。
有热水提供的“阳气”,再驱逐魔气,便简单不少。
宋沉轩将顾拥雪shi漉漉的长发拨在一起,长发下光滑的脊背线条流畅,说不出的白皙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