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躲着我, 是因为你经了事后, 对谁都不再亲近。”
钟哲听出他话里的意味有些不寻常,转身看向吴彬。
“可现在我们重见了面,我才发现,你至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心境了, 我很高兴你能走出来。”
他笑得那样诚恳,离开书架,渐渐向钟哲靠近。
钟哲不知怎么应声, 只是点了点头。
吴彬很快接着道:“你会在舅舅这儿待多久?”
下意识, 钟哲觉得这个问题不怎么好答, 何况他这趟确实有麻烦的任务在身,不是真来度假的。
“不长,没几天就走。而且我来这儿是有件事要办, 应该挺忙的, 等这儿的事完了,大概还要赶去别的地方。”
“阿哲……”
这声呼唤出口,钟哲突然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从眼神到语气, 吴彬的神态都让钟哲感到了不安,他凭着直觉快速打断道:“你知道,有些事,不用说出口的。当年我们读书时那样就挺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觉得儿时的时光非常快乐,要是能一直那样我觉得挺好的。”
钟哲说完就仿佛要落荒而逃似地避出去,吴彬突然从背后捞人,一把抓住了钟哲,他的手顺着钟哲的小臂往下滑到手腕,牢牢拽住了他。
不经意间,谁也没有留意,钟哲手腕处的银袖扣被用力摁擦到了。
信号准确发了出去,正在庭院里和高叔聊天的成凌感到手机震动,他拿出屏幕查看提示时神情微变。老爷子察言观色,忙说道:“你有事忙你的去,来得及待会就回来一起吃,来不及就等办完了再回来吃,饭菜都留一份。”
成凌谢过,迅速戴上蓝牙耳机,往安静的地方走。
他心里奇怪,钟哲明明人还在屋内,他猜他是不是好奇想试验下新玩意,竟也会有些忍不住想听听他会对自己说什么。
耳机里传来的却并不是钟哲的声音,而是个略有些耳熟的男声。
“阿哲,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小时候几乎每年的寒暑假我们都玩在一块,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常跟在舅舅后头去逛夫子庙的地摊,看他和摆摊的杀价,淘那些破烂物件,偶尔也有被鹰啄了眼的时候。
你最爱去明城墙上放风筝,也会吵着要去玄武湖边看草龙。
偶尔我们也会跟钟叔一起去香港,那时签证可真不好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你还记得欧洲那次吧,大人们带着我们玩了整个暑假,他们一个考察,一个挖宝,放我们把所有名胜古迹都跑遍了。
我记得你跟在我后头,叫我哥哥叫了那么多年,等我和你一起上了剑桥,你还常常促狭地叫我师兄。
我们俩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所以你那时想要避开我,我只觉得你是要避开所有人,并不单单是我。
阿哲,看到你现在都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也许,可以给我个机会?”
钟哲不得已回过身来,边听边在心里叹气,看来今天不掰扯清楚了,吴彬是不会放他过关的。
他想了想,认真道:“所有那些时光我都记得,也很珍惜我们小时候的美好回忆,珍惜和你那么多年的友情,所以我才觉得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钟哲态度万分诚恳,“我就是一直还当你是我哥,从来都这么认为,所以当初才会想避着你。”
吴彬抓扣着钟哲的手一点不肯松开,他抿着唇,皱起眉,削瘦的面容上先是哀伤,渐渐又有了豁出去的神情。
钟哲暗道要糟,事情径直朝着无可救药的方向滑落,心里不免又有长长的叹息响起。
“阿哲,我知道你那时候特别艰难。
当年你父亲去世的时候,我恨不得能立即飞到你身边去,哪怕什么也做不了,看着你,陪着你也好。可那时他们说你病了,最好是静养,连舅舅自己都不肯去打搅你,更不用说放我去了。
后来,你情况稳定,上了大学。我就立刻飞去了剑桥,可到了那儿,才发现你已经和我有些生疏了,你不知怎么又犯了病,我心急如焚,赶回你身边,可你开始疏远所有人,除了你妹妹。等你再回学校,我眼看着你独来独往,和谁都不再亲近。
阿哲,曾经的那几年不是我不想,是我不知道怎样去做才能更合适,才能更使你开心快乐,我希望能给到你我所有的一切。我真心觉得,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合适你,给你最需要的安心和稳定。”
吴彬目光灼灼望住钟哲,抓紧了,半点不想让他逃开。
“这么多年,Yin差阳错,阿哲,就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
我可以忍受你不愿意亲近任何人,但当你的心意改变时,能不能先给我第一个机会。
你不用猜都知道,我这么多年心里念的全是你,每年圣诞新年我都会给你寄贺卡,每年春节你也都会还礼。
这次你来,我看得出,你的心境完全不同了,而我也不想再等,下一次又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