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哲心跳加快,尽量控制自己自然地往右边走去,行进途中还和某个熟人打了个点头招呼。
“这里可以了。你直接越过展柜,10点钟方向有个身穿香奈儿套装的金发女人。先不要抬头,记着,目光不要停留。”
钟哲依言行事。
“这个应该是英国方面的,也可能有美国的份,情报共享。”
成凌最后对钟哲道:“现在看着我,假装在听我说话。”
钟哲转向成凌。
“从我身后走过去的那个人,是这个屋子里的第三双眼睛,只是这个我还猜不到他是哪方面的。”
钟哲脱口道:“你都是怎么发现的?”他随即想到,“那我们会被这些人发现吗?”
成凌难得笑起来,“问得好。因为你是明着的靶子,出事后人人都会看着你,所以我才能安心跟着你。”
钟哲明白了,这是灯下黑。
越是这样,越不会有人怀疑到成凌头上。
该确认的都已确认,而该打探的也都已打探清楚,两人一同回了酒店。
傍晚,紧张了一个昼夜的钟哲准备去酒店的泳池好好放松下。
他立在半开放的巨型露台处,隔着海港,远处是连绵的山峦与重叠的高楼,共同构筑起城市的奇景。
斜阳正好,无限透入的日光洒向宝石蓝的水面,周围是高大的罗马圆柱,石雕浮刻的众神正嬉闹狩猎,恣意欢愉。
钟哲走向池边的时候,泳池里仅有一个矫健的身影,他没有急着下水,而是立在泳池边上,看着那具堪比大卫的rou.体以高难度的蝶泳姿态向他扑来。
钟哲的呼吸无法抑制地加快了。
最后一个触壁,泡沫和浪花浮开,成凌自水中探出身子,摘掉泳镜爬上岸来。
他赤足立在钟哲面前,微微低头看他。
钟哲抬头,水珠从对方完美的胸肌上密密滚落,不甘寂寞地由几路汇成一线,缓缓下流至小腹。在那儿有六块Jing致的腹肌承载着,随着呼吸起伏,将所有的水线均吞没在深凹的肌rou腠理中。
钟哲喉头发紧,不知怎么觉得来游泳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他努力镇定地打过招呼,急迫地跃入水中,池水清凉,稍稍让他缓过气来。
成凌反身看着钟哲游走的身影,脑海中停留不去的是他刚摘掉泳镜,爬上岸时看到的情景。
水边立着垂首的美人,奇异地混合了少年的柔美和男子的成熟,这游离于临界点的独特气质,似乎只在半裸的此刻,因着那过于纤细的腰身,而显露无疑。
成凌环顾四周,壁画的众神里似乎少了一个身影,水边的少年——纳西索斯。
钟哲在进入更衣室的时候,不期然遇到了刚好要离开的成凌。
他微微一愣,成凌已读懂了他的表情,“我去了趟健身房,出来就晚了。”
钟哲看着成凌,宽宽松松的便服随意裹在他身上,他突然意识到了某个差点被忽略的问题。
“晚饭后你来找我。我们得抓紧时间给你做套西装,你这样可进不去拍场。”
“我带了一套。”成凌无所谓道。
钟哲抬了抬下巴,“你是我的临时工,穿什么得我说了算。”
第7章
晚饭后,钟哲按着约定出门,成凌已换了身白衬衣,静静立在走廊里等他,有那么一瞬,钟哲生出奇怪的错觉,他想起那句法语“Déjà vu”。
那简直不能称为“似曾相识”,就如记忆中的场景一般清晰——他从门内走出来,成凌守候在外,目光追随着他,仿佛等待了几个世纪的时间。
钟哲抛开冒出的奇怪念头,打了声招呼走过去。
成凌望着钟哲,他已经熟悉了他出门时那略略低头的神态,长长的羽睫垂覆着,神情总有些漫不经心。
伸手带上门的时候,钟哲并不会转身背对着人,而是会径直出门,先对着成凌礼貌地浅浅一笑,然后略微向后弓身,就势反手带上房门。
这样,他便始终是向着他的了。
门已轻声紧贴在钟哲的身后关上,他这才身姿笔挺地走向成凌。经过成凌身旁时,空气里已然有着熟悉的淡淡须后水的芬芳。
成凌的职业习惯让他总在留意细节,几乎没有人能逃过这样的细节观察,而钟哲是个意外,旧家严苛地教养,使得他是个罕见的细节臻于完美的人。
成凌迅速跟上钟哲,尾随在他的左后,好像那个位置一直空缺着,等待着他去填补。
他们一路穿过走廊,步入电梯,最后来到大堂。
这一路上不时会遇见打扫房间的女佣,然后是同乘电梯的服务生,最后是正在巡视的大堂值班经理,所有人朝两人打招呼时,投来的目光都理所当然地将他们视为一个整体,甚至是将成凌视为钟哲的附属。
独狼似来去已久的成凌,意外的,并不太讨厌这样的目光。
钟哲的记忆里半岛自己的Jing品廊就有一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