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吃饭,苏nainai都要做一大桌菜。
廖南清特别喜欢吃家常菜,他往往因为苏nainai的热情,而把自己的两个腮帮子都塞的鼓鼓的,活脱脱是一只藏食的仓鼠。这个学期里,廖南清圆润了许多,不再同初见时那般骨瘦如柴,眼眶里自然少了许多晦涩。
新学校是真的很好,苏北墨感谢自己当时的正义之心,多管闲事的那股劲儿。
不然,他哪能看到这么生机的廖南清。
就像是贫瘠的土地里终于长出了小草,脆嫩青绿,挨过了寒冷的冬天和炙热的夏天。正朝着春天大步向前,真的如苏北墨期望的一样,天天向上。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是寒假。
廖南清因为是高三,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才放假。
苏北墨去学校门口接人,老远地就看到廖南清穿着一件笨重的厚外套,脚上还是那双单薄的帆布鞋,一步一脚地踩着雪地走出来,留下的足迹蔓延成一条小道。
看到苏北墨的时候,廖南清用力挥了挥手,呼哧呼哧地跑过来,口中呼出的白色雾气缓缓消失在一片雪色的背景中。
昨晚刚下的大雪,盖满了第三高中。接天连地的纯色,令人身心都放松不少。
“没什么东西要带回去吗?”苏北墨问。
廖南清摇头:“我们就放一周。”
“冷不冷?”苏北墨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
廖南清看着苏北墨顿时光溜溜的脖子,不肯拿:“我不冷,我这件外套可暖和了。”他低头摸了摸这件粗糙的外套,难为情道,“就是有点旧了,是我爸以前穿的。”
廖母除了生活费,还会额外打一点零花钱给廖南清。
那些钱基本用来交水电,廖南清舍不得给自己买件好点的冬衣。
他的衣服总是反反复复地穿那几件,最多的还是以校服为主。天气冷了,他就会捣腾一些廖父的旧衣服出来,不合身也穿着。尽管土气,但也保暖,廖南清还是挺怕冷的。
苏北墨不听他瞎掰,霸道地给他把围巾裹上了:“年三十你去哪里过?”
“啊。”
廖南清想了想:“家里过吧。”他的家里,指的是小镇里那个冷冰冰的家,他连个暖空调都舍不得开。苏北墨想问什么,廖南清看出来了:“我妈那边我就不去了,她这个月多给我打了三百块钱,我能用这个钱买点好吃的。”
其实说白了,廖南清并不会去买好吃好喝的,他顶多就会煮个方便面加鸡蛋。
苏北墨不戳穿他,闷声走着。
“其实我也不喜欢去我妈那,我继父不太喜欢我,我一个人过年比较自在,也开心些。”廖南清见气氛有些尴尬,打了个圆场,跨着步子跟上苏北墨。
苏北墨耐着性子,运动鞋在雪地里踩得嘎嘎直响。
廖南清顺着他的脚印,踩了好几个雪坑。前头的苏北墨停下了,廖南清不小心撞在他背上,抬头笑了笑,阳光就陷进了他的两个浅浅的酒窝里。
苏北墨拧眉,不自在似得问:“你讨厌过你妈么?”
“不讨厌,我妈她也挺难的。”廖南清站住了脚,“她给我打的钱,都是她偷偷省下来的,我继父不知道。”
况且他这样的小孩,无疑是廖母的一个压力。廖南清也想快点结束高中生活,考上大学,自力更生。他还想过,等他以后会赚钱了,也要给妈妈寄钱。大家都不容易,他不得不去理解自己的妈妈。
虽然他也在心里埋怨过,但那些负面情绪,总会随着他的性子而泯灭不见。
他的本性,一如既往的善良。
这个话题太沉闷,廖南清不大喜欢讲,转口说:“我找了个兼职,这几天去帮忙洗盘子,一天给五十!特别多!”
“年三十那天也去?”
“是啊,现在好多人喜欢在饭店吃年夜饭,可缺洗盘子的了。”廖南清难得这么欢腾,兴致勃勃,“我去七天,就能拿三百五十块!要是运气好,和以前一样碰到那些年三十分红包的老板,那就很幸运了。”
他是无意间提及,倒让苏北墨知道了以往每一个年三十,廖南清几乎都在打工中度过。他的继父肯定是对他不好,母亲也疏远他。导致廖南清对年三十并没有太多的执念,他习惯了孤独。
然而小镇上的熟人太多,廖南清不想端盘子遇着他们,就只能在大冬天里蹲在后厨用冷水洗盘子。端盘子才四十,洗盘子有五十,廖南清十分乐意。
苏北墨默默应了声,没怎么说话。
廖南清跟着他走,走两步,跑两步:“我年三十那天守着十二点,会给你发新年快乐的。”
“随你。”苏北墨淡淡道,“你忙着刷盘子,还有时间给我发?”
廖南清坚持,单纯地笑起来,两个酒窝暖暖地展现在冬日温煦的阳光下:“一定会发的,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洗盘子的呀。”
年三十这天,一点儿雪都没有下,廖南清下午两点就出门了。昨天洗了一下午的菜盘子,小指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