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哭起来。
前边的司机面色复杂,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哥们,你弟弟病糊涂了啊?”
苏北墨没接话,轻轻抹了廖南清的眼泪,廖南清就仰头说:“苏北墨。”
“嗯?”他温声去应。
“我不想和你分开。”
“不分开。”苏北墨说,“谁让我们分开,我揍谁。”
这句话,廖南清可算是听进去了,闭起眼睛,悄悄地安静下来。
睡着的廖南清和他平时一样乖,偏长的睫毛随着他的呼吸声轻颤。他睡得不太安稳,也许是本身就不舒服的缘故。点滴还没挂完,廖南清就醒了,张口咳嗽了两声。
苏北墨从保温杯里倒了点水出来,送到嘴边吹了几口,确定不烫了,才递过去让廖南清喝。
“苏北墨……”廖南清虚弱地喊。
“先喝水。”苏北墨转身去弄苏雅刚才送来的粥,他琢磨着廖南清应该是饿坏了。
廖南清知道自己还是给人添麻烦了,安份地握过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完。他的眼睛瞄到自己正在打的点滴,嗫喏地问:“这个多少钱?”
苏北墨随口胡诌了一个数:“两千。”
结果他说什么,廖南清都信,而且瞬间吓得脸色煞白,疙疙瘩瘩说:“那我,那我给你打个欠条,我妈妈……可能还得过几天才给我打生活费。”他一个月顶多也就八九百生活费,省吃俭用才行。他摸了摸口袋,掏出几张五十的,捏在手心里,想先给苏北墨。
却被苏北墨按住手。
“随便说句什么你就信。”苏北墨沉声,“你当医院是黑店吗?”
廖南清是脑袋糊涂了,仔细一想,就知道苏北墨是在开玩笑。他讪讪地松了劲儿,闷声不吭地躺下,一只手抠着毛毯的一角。
苏北墨倒了一小碗粥,廖南清定定地看着他,趁他回头之前,又把目光移开了。
“昨天我手机坏了。”苏北墨率先开了口,“那个女生,和我只是同事关系。她脚扭了,又没带钥匙,还不敢一个人去宾馆住,所以来我家借宿。”
这理由听起来十分荒唐。
“……”廖南清动了动唇,不知道回什么,心里是一片酥麻。
“不过她后头找到钥匙了,就回去了。”苏北墨把干净的勺子拿出来,舀起一勺粥小力吹了吹,温了之后才往廖南清嘴边送,“就算她没找到钥匙,我也会去宾馆住的。”
廖南清吃掉那勺粥,食不知味。
他低头不敢看苏北墨,轻声,“为什么要和我解释这些……”
“因为我们是朋友,如果我谈恋爱了,一定会告诉你。”苏北墨挑眉,带着点笑意和几分理所当然的意思,“来,张嘴。看你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这阵子是不是又没吃好?”
廖南清不得不再次张嘴喝粥,他慢慢地尝到了里头的松子味儿,砸吧了下嘴回味,期待起了下一勺:“我吃的挺好的,学校的食堂又便宜又好吃。”
“哦,比我做的还好吃?”
“那当然没有!”廖南清着急,“你做的最好吃!”
话罢,接连着被喂进一口松子粥,苏北墨别过脑袋偷笑了一下,转眼又正儿八经地说:“知道了,快喝粥。”
醇香的口感蔓延,连同着听到解释后放松的心一起,缓缓坠落。
安下情绪了。
他的喜欢,会因为苏北墨的一个安抚而变得温和,不再急躁。只要能在苏北墨身边,他就会变得满足。
廖南清一旦轻松下来,就会觉得特别饿。
他和只等待喂食的小鸟一样,伸着脖子等粥喝。苏北墨故意放慢了动作,廖南清就伸手去扯他的衣角,因为还病着,声音软软地讨食:“我好饿啊,苏北墨。”
“南清。”苏北墨没有停下喂粥的动作。
“嗯?”
“你昨天等我那么久,就为了陪我过生日吗?”
慢慢的,廖南清糯着声线,带着点鼻音:“我,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会经过你的同意再去。”他每次一紧张,说话就有点小结巴。再加上头顶吊着的那袋点滴,廖南清也确定了自己的的确确是给苏北墨添麻烦。
他揉了揉眼睛,垂头丧气地望着身上盖着的毛毯,失落地再三保证,他以后不会了,不敢了。
他怕苏北墨真的生他的气。
“没有,你没有给我添麻烦。”苏北墨放下粥碗,迟疑片刻后,握住了他的手,动作几乎斯文,“我很开心。但我也会担心,以后如果等不到我,就不要等了。”
一听苏北墨不是责备,廖南清的眼底顷刻间燃了一团亮光,微微的,渺茫如星辰之中的点缀。不起眼,却充斥着苏北墨那颗广袤无垠的心,一点一点给填满了。
廖南清说:“我想等的。”他可算笑起来,两个不大明显地酒窝明晃晃地挂在嘴边:“虽然有些迟了,生日快乐,苏北墨。”
希望你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