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也好,都被进行了格式化的抹消。”
“虽然基因无法改变,所以最终那些变种人还是会恢复自己的能力。但是,即便是暂时性地失去能力,也是失去。我想异能力者和变种人也差不了多少,您要试试吗?”
他的话并不是征询意见,而仅仅只是一个告知。
因为在他话音落下的第二秒,他的另一只手就已经抚摸上了森鸥外的下巴。像是所有抓到猎物的猫一样,他脸上带着懒散的笑容,原本可以不声不响直接顺发的能力也被他声音缱绻地念出了名字:
“异能力——「铁塔之下」。”
身体被分解成为分子,成为原子的感受,是什么样子的呢?
鹤原日见本人对自己身体的改造重构,也是经历过这个过程的。看着他为了任务能够不声不响、果断而又决绝地无数次变化体型,甚至还能在闲来无事之时变换着去逗逗其他人,所有人都下意识以为这并不是件大不了的事。
即便是在拷问室里对叛徒动用异能力,每次都能让拷问室传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也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
毕竟偶尔跑去拷问部队免费兼职,顺便提升自己能力控制Jing度的鹤原干部实在是太过良心,连后续的清理工作都会一并做了。在他离开拷问室之后,一般里面什么都不会剩下,连被拷问者的尸体也被他分解得干干净净。
没有人能够当面采访感受,当然也就没有人能知道被鹤原日见用分子分解的手段招待是什么滋味。
不过现在森鸥外知道了。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在Jing神极度清醒的情况下,感受着自己的血rou连同骨头都被一寸寸碾碎。像是被卷入高速行驶的火车车轮底下,像是被敲断骨头两千多次。
像是为了报复他,鹤原日见并没有将他在三秒内完全分解再紧接着重新组装回来。而是从头到脚一边分解一边重构,足足持续了三分钟。
在清醒着被如此对待的情况下,森鸥外猛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说对人体的分解重构是这样剧烈的疼痛的话,那么经常重构自己身体的鹤原日见所体会到的,是不是同样的感受呢?
他每一次改变外貌,是否都要经历一遍这种痛苦?
“这种绝望,这种痛苦,这种心灰意冷。请你也体会一次吧。”
不属于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在森鸥外耳边蓦然响起。
他的眼睛已经无法看到面前笑意扭曲的鹤原日见了,而是骤然将目光撞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那里几乎什么都没有,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气味,甚至连触觉也在瞬间消失。那是一片虚无,但是在遥远的地方却有一颗星星高高挂着,勉力发出微弱的光。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通过不知名的手段进入了鹤原日见的意识空间。单单只是在这个空间里停留,就能感受到深刻的绝望与恐慌。负面情绪铺天盖地而来,像是倒灌的海水。
一个人如果一直待在这里会发生什么呢,大多数人会被这海水冲走吧?或者在绝望的深海之下,永远地溺死。
即便是脑子里都是单纯乐观的白痴进了这里,也会被影响得不开心起来。如果是与意识主人有着相似的人,则只会受到更加深刻的影响。
黑暗是不能够叠加的。
这个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只是在一闪而过后就消失不见。
接下来出现的,是战火烧过后满目疮痍的乡村小路。式样古旧的老爷车已经趴窝,半边车身被烧得焦黑。眼前是金发的美丽女人被子弹打成了筛子,鲜血流了满身。她带着笑容说着什么倒了下去。
那个口型正是用德语所说的“活下去”。
画面在女人倒地后戛然而止,他的耳边只能听到男人绝望的怒吼和孩童的喃喃自语。
“啊,我知道了。这是死亡,亲近之人的死亡和陌生之人的死亡有什么差别呢……我的心脏好像有点疼痛,肺部气管好像也被堵塞了,喉咙也有点肿痛。”
“亲近的人死亡会造成这样的身体疾病吗——爸爸,爸爸?你为什么会流眼泪,我没有感到寒冷,不需要你用体温给我取暖……爸爸,这叫难过吗?”
实验室中人体实验的画面快速闪过。从单纯的实验品到“孤岛”的统治者,这些经历的画面零零散散。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去死。”
他再次从鹤原日见的视角看到了那个美丽的日耳曼女人,她的眼神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不是作为母亲的慈爱,也不是对于仇人的仇恨,只是打算划清界限的木然。
他听见“自己”说:“如果我死去了,妈妈会因此幸福吗?”
“我是个坏孩子,生来就是世界该修正的罪。但是妈妈却是那个包庇了罪人的烂好人。到最后,连烂好人也受不了我这种罪大恶极的恶徒了吗?”
“我是为了妈妈的笑容才让妈妈继续‘活着’的,妈妈应该笑着啊。笑着的妈妈才是最美丽的女人,才是我漆黑的天幕上,那颗最美丽的晨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