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诸位脸上就看的出,原来,玉留音在九重天上的威望竟然如此高。哪怕是坐在上座的三位掌门都隐隐有些激动。
燕不竞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他忽然有些想家,想不归宫了。当年他为不归宫宫主,全族上下也是如此期待他带领魔族所向披靡。只可惜他没那个志向,最后隐了世间。
不过还好,他笑了笑,现在的魔域发展的比他想象中还好。只是不知魔主是谁 ,有机会定要回趟魔域才行。
“众仙家,迎——”
燕不竞的思绪被打断,他被福临拉了起来:“别傻坐着,赶紧起来起来。”
“别拉别拉。”他被扯的东倒西歪。
他仓皇间站起,见上座的三位掌门也站了起来。左手在内,右手在外,低头敛眉,齐声道:“恭迎琼泽上仙——”
话语落时,鼓声亦落。
桃花林风吹粉樱飘飘洒洒,落了众人一身。燕不竞右肩上也落了一小瓣桃花,刚巧就在补丁上,这么一瞧就像刻意缝上去的似的,他笑了笑,伸手拈了放在指尖,软软绵绵,又放在鼻尖嗅了嗅。
刚巧,风忽的一下大了起来,将满树桃花吹散在天地,琅华宴成了一片花海,花香扑鼻,他深深吸了一口。
香。
一不小心,就扬起了头。
再一不小心,就睁开了眼,见着了御风而来的那个人。
隔着万千花海,隔着桃粉帘幕,九重天上的谪仙翩翩而落,面目清冷,从容淡定,身着一席白衣,宛如画中人,踏风而下,与花齐落。
原来九重天上的他是这样的。燕不竞从未仔细看过。他微笑,果然如传闻所言,清高自傲,孤冷出尘。
踏风而来之人目空一切,没有将视线落在任何一人身上,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对什么都不上心,也不留意。
直到——人群之中有一处视线太过灼热,他微微皱眉看了过去。
没有人抬头,皆在行礼。
——除了一位少年。
少年愣愣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仿佛这一眼看了很多年,又仿佛初入人世,只是怔怔的看自己,模样瞧上去有些呆,脸上黑乎乎的瞧不清脸。
燕不竞忽觉他额间多了一道上仙印记,明明是绯红,却显得那张脸格外淡漠。
他笑了,心道:“三百年过去,你倒是更清冷了。”
玉留音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仿若昆仑之巅的千年冰雪,泛着寒冷的光。
燕不竞手心还拈着那片桃花,心口忽的绞痛,他抵住心口弯了腰,嘶了一声。
福临托住他,小声问:“你怎么了?”
“无事。”摆摆手,燕不竞道。
无事。
“噗通。”
“噗通。”
他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扯了扯嘴角,不太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低头侧望着远处高台,他轻声道:
“玉留音,好久不见。”
桃花林依然如风吹雪般簌簌而飞,那人在众仙家的行礼之中走向远处高座,见到几位掌门也是随意点了点头,落座之后便微一抬手:“起。”
群仙落座。
琅华宴热闹非常,三大仙门齐聚于此,客气的客气,聊天的聊天,不多一会儿大家都喝的脸也红了。
燕不竞发现玉留音没有沾一滴酒,也没有吃一口东西,只是偶尔喝几口茶。
别的掌门倒是热情,一直在和他说话。
福临拱了拱他,道:“认识上面那几位吗?”
燕不竞喝了口酒,吃了颗葡萄,鼓着脸道:“无名之辈,也配我认识?”
福临:“……”
“口出狂言,你算老几,还嫌他们无名之辈?我给你说,你听好了。”福临指着左边,道:“左一,是昆仑掌门,人称折南仙君夜无极,他儿子名曰夜听染,是个骄矜不羁的小子,今日也参与比试,是个劲敌,我跟你说啊,他们家什么不多,就是钱多,特么的我都怀疑夜无极是不是和财神爷私下里做了什么交易,那家根本就是建在了金山上。”
夜听染,不就是那个混小子,刚见面就要和他打架那个。燕不竞道:“你可知这类人叫什么?”
“什么?”
“我在人间学过一个词,叫——土豪。”
“又土又豪。”
穿了一身金银在身上,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
福临哈哈一笑:“这个好,这个好!来,再看左二,正与琼泽上仙说话那人是长白掌门,咳,难怪上仙只跟他说话……”他小声哔哔。
燕不竞也发现了,玉留音好像会多和这个一身黑的掌门说几句话。
“为什么啊?”他问。
福临勾勾手指,凑到燕不竞耳边道:“长白掌门叫墨飞羽,是个不折不扣的断袖,他养了个男人在长白,众所周知。”
燕不竞险些一口茶喷出来。
“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