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的小花小翠小芳都吃!都没死!你不准管我!”
不管了,今后都不会有人再管了。
顾迟不知道自己的双腿是如何把自己的身体拖去楼下的,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看见了钟从余。
高三走读生下晚自习的时间是十点半,自己起码在这里干坐了三个小时。
钟从余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猛地上前,将自己的外套披在顾迟身上:“你在这儿坐着干嘛?不冷吗?”
顾迟第一次张嘴居然没发出声。
钟从余立马就慌了,以为还是在生气,没理没头地解释:“我也想来接你出院的,但是要模拟考老师不批假,我很想你,生气了好不好?”
说完就要作势低头去亲人。
顾迟推开了钟从余的亲近,整个人仿佛累极了,脱离靠在一边的路灯杆上,这杆立在这里的时间比他俩年纪加起来还要大,一时间显得有些摇摇欲坠,荒凉感迎面而来,衬托着他那张苍白而干燥的脸。
“早就不生气了。”顾迟撇开眼睛道。
可还没钟从余从这句话里捕捉到高兴,紧接着,顾迟又说:“老太婆死了,就是今天下午,从窗口失足掉下来,摔在了……我现在坐着的这个地方,她知道我们的事情,是许艳艳无意间说的,不怪小孩,是我和老太婆太敏感了,不然不会出事的。”
钟从余没有缓过气来:“她,她说了什么?”
“她说我有病,说我是疯子。”说这些话的时候顾迟完全没有挨骂的愤怒,和平得像是在讲其他人的家长里短,“现在想来,她没说错。”
钟从余盯住顾迟的脸,没有立马接话,企图等他再说一些什么,但没有下文了。
“原来这就是你的想法?”他有些压抑地问道。
顾迟一个暴起抓住他的领口:“这是事实!别再自欺欺人了!你觉得我敢在公开的地方拉着你的手吗?我敢外面打拼地时候笑着给别人说钱都花在我家那位身上了吗?我敢对别人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但他是个男人吗!?”
有多久没有这样歇斯底里过了,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小余儿总是有办法撕开自己的伪装,暴/露出藏在最深处的骨rou。
钟从余抓着他的手举到两人眼前:“手,你想拉就拉,话,你想说就说,没有人敢拦着你,我喜欢的东西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怎么?很奇怪吗?明明是你自己不敢,凭什么拉上我一起不敢!”
顾迟被他这话气得发抖,竟然把憋在脑子里的想法吐了出来,一边压抑血性一边笑道:“哦,对,我忘了,你就是这样本来就不会去在意别人的感受,别人的生死关你什么事呢?”
钟从余慌了:“我没有!”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像个小孩一样,好像只要把自己说服了,大家都能跟着信服。
钟从余,从小到大都被保护得很好,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霜雪雨……
从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就要付出惨烈的代价才能学会。
至于这个代价能不能付得起,那就另当别论了。
“回家吧。”顾迟突然没了气性,“凶什么凶,我今天被骂够了,这个天站在外面挺冷的,明天我俩要回学校,早点睡吧,许艳艳不知道老太婆这事儿,你别去多嘴。”
钟从余不敢造次:“那一起去学校?”
“嗯。”顾迟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今天只是想下楼等你的,我现在就只是,思维有点乱。”
不仅仅是乱,还有些怕。
但钟从余就好像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似的,从书包里拿出一罐nai茶,单膝跪在一边:“不怕,这是我给你买的东西,捂着跑回来没冷,刚刚气急了才忘了给你。”
这一瞬,罪恶感更加涌上心头。
满旧巷街区,今晚都没能睡得踏实,好像顾老太的灵魂还再次游荡,许久不得安息。
顾迟第二天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
他还没来得及从睡意朦胧中走出来,就被听筒那里王大串的吓得个人仰马翻。
顾迟按着太阳xue:“卧槽……大串,你家电话费不要钱的吗?再说两句今天就白板砖了。”
“钱个屁的钱!”王大串骂道,“顾迟,我问你,你和钟从余那小子什么关系?老太婆是不是出事了?”
“你说什么?”
他仿佛被一拳打中了鼻梁骨,所有的感官都泛起酸楚来,腰酸背痛,窗外的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下一刻,还有些余痛的脑袋从千万嘈杂中选出了一个问题——他怎么知道?
王大串平时的调侃完全被压制了:“顾迟,我之前觉得你可能遭受的打击大了,从帽儿出事后就没有放松过,所以很多东西都没有给你个提醒。但有些原则问题不能干就是不能干,你看看你自己还有一个人样吗?我比你大一岁,很多事都比你经历在前,在这里自称一下哥,听哥的话,别胡闹了,网络上都传遍了。”
顾迟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