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行最后一吐,钟从余心里有气,但看到人吐成这个样子没法撒野,只好先存档,然后敲敲门问道:“我出门帮你买晕车药。”
“回来回来!”顾迟隔着一个门板吼回去,嘴巴没空,却又不得不生拉出来一些缝隙回答道,“祖宗,你帮我煮点粥就行,晕车药那种东西吃了我更难受,话说你会煮吗?算了,待会儿还是我自己……呕……”
钟从余有些担心:“怎么难受成这样?”
顾迟摆摆手,这次连回答的缝隙都没有了。
不过看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估计几十年之内还死不了。
等终于清理完了余毒,顾迟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但这新生又伴随着重重的疲倦,他胡乱冲了个澡,打扫干净了厕所,在衣柜里随意抓了一件睡衣,也没管是不是自己的就往身上套,然后一觉睡到了晚上九点。
昏天黑地,昼夜不分。
顾迟醒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一路上是不是就是自己做的梦。
或者说更久远一点,久远到小红帽还没离开,从第一次认识钟从余开始,就是自己的一个梦。
这想发吓得顿时他变成了一条菜板上待在的鱼,死到临头还妄图翻身,集中了全身的力量,突然扑腾一下翻了起来,砸得床板发出一声巨响。
“怎么了?”钟从余手里还端着碗闻着有些香甜的小米粥,开门的时候顺道把灯也打开了,“还不舒服?别睡了,起来,吃点东西。”
顾迟一边伸手挡住光线射到眼睛上,一边在心里暗想:“这话说得这么温柔,还会煮粥,真的是钟从余吗?难道又是做梦?”
有些想法,自己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顾迟咳了咳:“关灯,光线太强了。”
钟从余照做,抬手“啪”地一声把等关了。
顾迟又顿了顿道:“这东西是你做的?”
钟从余起初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只有自己手上的这个碗能称上东西,于是开口道:“不是,楼下买的。”
顾迟心中大抒一口气,想道:“很好,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余儿。”
“过来这边。”顾迟给他腾出半边床,在一片漆黑中也不管别人能不能看清楚这边是那边,好像一切都该理所当然,“我们聊会天呗,快两个月没见了,嗯……你知道什么时候开学吗?”
以“什么时候开学”作为话题,真是特别有顾迟范儿。
钟从余十分顺溜地摸黑走到了床边,没说话。
顾迟知道,这货不说话的意思有两个,一个是我不削和你说话,你说什么我都懒得理,第二个就是我不喜欢这个话题,你最好在我彻底失去耐心之前换一个。现在看来,应该属于后者。
顾迟又绞尽脑汁地说道:“这次是不是又是第一!真给我长脸!”
钟从余:“……”
真是一个木鱼脑子!
平时见他挺激灵的,怎么每到这种时候就智商变成了负数?
没等顾迟再次开口把人气出毛病,他便决定先发制人了。
钟从余一个扑腾压在了顾迟身上,把人紧紧地圈进自己怀里——他喜欢这个姿势,因为这样会让他觉得眼前的整个人都属于自己——把头埋到颈间,有些贪婪地呼吸这熟悉的味道,手上不安分地掐了一把腰,在心中狠狠地默念道:“看你现在还怎么装傻!”
顾迟一身鸡皮疙瘩自下而上地冒出,当场缴械投降。
钟从余其实也有些紧张,他皮肤上冒出了一层不易察觉的冷汗,手上力道有些控制不住地慢慢加大,却借着黑夜的方便,用一种盯猎物的目光死死地看着顾迟,隔着空气都能让人不寒而栗。
顾迟就算再迟钝,也该知道他想干嘛了,彻底没辙,微微举起双手,想要敷衍:“小余儿,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钟从余审判似的问道:“哪儿错了?”
“呃……”这不是为难人吗?顾迟私自呐喊,但完全不敢说出口,只得装出一副我啥都懂的样子,“我不该走这么久,我不该不回你消息,我不该没给你带礼物!”
钟从余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一百点的屈辱!
紧接着,他稍微拉开了一点自己和顾迟的距离,翻正身体,胸口朝下,用双手抵在后者脸的两侧,缓缓地压下脑袋,让两人的额头触碰着,漆黑放大了一切感官,然后听他宣判结果道:“不是。”
顾迟:“噢我知道了!我是不该没给你做完饭就睡觉!”
钟从余:“不是!!!”
这就奇怪了,除了这些,还能是什么?
可没等顾迟把这句话给问出口,钟从余就犯病了,他凑过来在自己脸侧亲了一下。
顾迟有些没准备好,下意识地往一旁躲了躲。
钟从余戛然而止,没有其他多的动作,皱起眉站起来,不知为何,顾迟感觉他的火气突然变得更大了,这次干脆连语气都控制不住,比平时高了好几个度:“你自己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