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交代其阿婆几句,率先出了帐外,老院首尾随其后。
姜珥站在角落,让出道,等他们走了才踱步上前来,桑汀也是这时才看见她,不由得惊讶问:“你也来了!身子可都恢复了?”
上次回江东城,渡口遭贼人,姜珥和敖登都落了水,听说姜珥伤得不轻,他们大婚那时都没能参加,不过有敖登照顾,自然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眼下姜珥却沉默地看着她,目光平和,少了之前那股子活泼与灵动。
桑汀不确定地叫了她一声:“姜珥?”
“是我。”姜珥终于开口,她走近几步,没有似之前那般亲切地拉住桑汀胳膊唤' 娘娘' ,而是问:“你身子怎么了?”
说起这桑汀便难为情极了,恰此时其阿婆端来暖宫汤,鼻尖有淡淡的药味渲染开,桑汀才说:“只是月事,有些疼,并无大碍。”
闻言,姜珥出神片刻。
方才她站在边上,清楚瞧见夷狄王又是亲自收拾床褥,又是细心叮嘱伺候的宫人,哪怕是出门前,眼神仍是不放心地落在这里。
夷狄王是与敖登一样残忍暴虐冷血无心的人,细心与贴切,就似太阳打西边出来这般的不真切。
这厢,桑汀参不透姜珥的沉默是怎么回事,却也觉察出不对劲,她思忖着,安静地喝完了那碗汤,小腹也没有先前那么疼了。
其阿婆叫人添了几个暖炉进来,轻微的动静叫姜珥回过神。
“你——”
“你——”
二人同时出声,又莫名顿住,桑汀笑了笑:“你先说。”
姜珥问:“我记得有一次借过一袋珠宝给你,现在……我可以要回来吗?”
桑汀微微愣住,反应过来后点头:“当然可以。”
说起来,这件事她都快忘记了,可如今还在宫外,“不过要等回宫后我才能还给你了,着急吗?”
姜珥松了口气似的说:“不急。”
“是准备开酒楼了吗?”桑汀想起她之前设想的大酒楼。可是姜珥听这话皱眉,神色平平,再不见之前的热切与兴奋。
见状,桑汀犹疑了一会子,示意其阿婆等人退出去,才问:“姜珥,一段时日不见,你变了许多,这是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姜珥看向外边,“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改日我再进宫找你。”
“也好。”桑汀不再问了,起身送她出去,外边是敖登在等着。
敖登手里拿着一件毛领斗篷,见姜珥出来正欲给她披上,桑汀看着也放心了,谁知转身时,却听姜珥冷哼一声:“不劳您费心。”
桑汀顿步,回身看了看,只见姜珥一脸不耐烦,早没有跑着扑进敖登怀里的少女娇羞。
而敖登……神色难辨是喜是怒,无波无澜,像是习惯了。
二人僵持着,姜珥也没有去接那斗篷,先一步离去,敖登跟着,离得近了还能听见姜珥回身冷淡地道:“你离我远一点。”
敖登没说什么,只是把斗篷披到她身后,可是很快又被扯下丢到地上。
姜珥活似个浑身长满刺的小刺猬,跑着逃着走开。
敖登在身后叫她:“姜珥!给我站住!”
这厢反倒是催得她越跑越急,好似身后是什么要夺命的凶神恶煞。
敖登人高马大,追过去也很快,扼住姜珥手腕时,姜珥回身就重重咬了一口。
两个身子纠缠着,谁也没退步,敖登眉心微蹙,一声不吭,直待姜珥松口,手上赫然是一排深深的牙印。
敖登抬眸看她,嗓音沉沉:“闹够了没有?”
姜珥丝毫不怵,推开他一字一句道:“除非你死,以命抵命,方才算够!”
圆帐这里,桑汀拧紧了眉,此时眼前落下一道Yin影,是去而复返的稽晟。
“回去,风大。”稽晟揽着她进屋去。
桑汀忍不住说:“我瞧着敖大人和敖夫人有些不对。”
“没什么不对。”稽晟根本不关心旁人的私事。
意识到这一点,桑汀心底那点担忧也只得压下,转为问:“院首先生说什么了?还要避开我说……”
稽晟眉目深沉,良久不语。
桑汀有些忐忑不定,轻轻扯着男人的衣袖:“你倒是说话呀?”
难不成是她身子出什么问题了吗?
这时稽晟忽然抱住她。
桑汀不由得着急了:“你,你别吓我啊!”
稽晟说:“是我不好。”
“啊?”她一头雾水,急急挣脱开这个怀抱,才看到男人黯淡的神色,晦暗的眸中似有自责涌动。
稽晟嗓音艰涩地道:“自当年一箭,你身子虚弱,我不该索取无度。”
桑汀懵懵地明白过来,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反过来安慰他说:“慢慢调养就是了,哪里是你的错处,别自责啦。”
“是我这身子不争气……”
“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