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
他微一僵,面上滑过慌乱之色,急急揽住她双肩,嗓音艰涩:“汀汀?怎么了?怎么哭了?”
桑汀眼眸半睁,豆大的泪珠悬挂在眼睫上,啪嗒掉下,一滴又一滴,只哭得凶,却没说话。
霎时间,稽晟心中一沉:这时候,阿汀才后悔吗?
第83章 . 疼爱 邪恶的念头
桌案上的大红喜烛燃至大半, 烛火摇曳泛着暖色,天边依稀可见微弱光亮了。
东启帝的脸色却铁青,眉心紧蹙着, 握在娇.妻肩上的大掌有些发凉:“阿汀。”他语气有些沉, “说话,和我说话。”
眼泪与沉默让他心里发慌, 要得到一个遥不可及的少女到底有多不容易,再没有人比稽晟清楚。新婚夜,坦诚相待的不仅仅是身体,更是心。
蒸腾上升的热气氤氲了面容,如今他也看不清桑汀那双澄净柔软的杏眸,啪嗒滴在他手背上的泪珠却格外清晰。
桑汀咬紧的下唇有些发白, 半响, 才轻轻启开, 声音哽咽:“稽晟, 你骗我做什么?”
男人蓦的一怔, 许久无言,无限的沉默中,眸光逐渐晦暗下去。
他骗过阿汀的事太多了, 眼下竟不知她问的究竟是哪一桩。
他紧紧握住她肩膀的手放开, 细腻的肌肤、婉约的线条,无一不叫他留恋不舍,可一个' 骗' , 到底是心有亏欠。
两人同.床共枕几月有余,隔着衣衫抱过亲过,却只有今夜,他真正得到, 然也是极力克制着私.欲,只要了一回。
稽晟放开了手,像是默认一般,下一瞬却被姑娘揽住脖颈抱进怀里。
瞬时,水花飞溅而起,落在男人赤.裸的胸膛,胸肌健硕结实,是常年沙场征战练就的。
桑汀抚在他背上错落的疤痕,失声哭诉:“那夜你和我说就胸口一道剜心疤痕,我说要看看,你却推脱我说别的都是小伤小口,不痛不痒,那这些呢?”
她指腹抚摸到的无不是凸起硌手,形状骇人的,或许是长矛刺入,或许是利刃滑过,深深浅浅,不计其数。
稽晟的嗓音变得艰涩:“只此事?”没有别的了?
“什么叫只?”桑汀抬头错愕地看向他,悬在长睫上的泪珠晶莹,啪嗒一声掉进沐浴热汤中,化为无形,她抱紧他说:“如今你瞒我伤痕,日后再有同样的事你敢说你不会继续瞒我吗?这样的事情不小了!我不奢求你日后能事事告知于我,可痛楚苦难你总不能一直瞒我啊!我们结发为夫妻,便是世上最亲近的人,若你定要将荣华困苦分开来,那这荣华我也不要了!”
桑汀不知道,软语似三月春风,拂过带走那些难堪思绪。
稽晟眼帘低垂看着又哭又气的女人,脸蛋红彤彤的,分不清是一场情.事后的妩媚,还是闷气使然。
他声音低低笑了。
阿汀这是疼他。
桑汀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我同你说认真的。今日你必须与我发誓,日后再不许瞒我。”
“好,我发誓。”稽晟哄着人,Yin郁气息无声褪下,“这些都过了许久,当真不疼,乖乖别气了。”
桑汀喉咙一哽,若说先前思绪朦胧,如今哭着哭着就是彻底清醒了,她急急抹去眼泪,拖着软绵绵的身子从汤池里起身,也拉着稽晟起来。
“让我去好好看看。”
“阿汀。”稽晟从身后抱住她,铜镜映出两人交缠的身影,勾人遐思,他不敢让她看了,于是问:“还不困吗?”
男人嗓音低沉藏着哑色,桑汀双腿忽的一软,诸多羞人的画面浮上心头,只觉心口火烧一般的烫。
稽晟说:“不会骗你。”而后拿过架子上的软帕给她擦干身子,打横抱回了床榻。
这会子,桑汀窝在他怀里乖顺得不行。因为疼是真的疼,强行纳入那物件,如同撕裂,而后,稽晟却也真的没再做什么了,抱着人安心睡去。
随着耳边呼吸声渐渐均匀,桑汀一夜未眠,她侧脸贴在男人胸膛上,听到他的心跳声,随即微微撇头,亲.吻落在那道形状骇人可怖的疤痕上,虔诚中带着悔意。
哪怕时至今日,桑汀还是悔的,若能重新回到当初,无论如何,她绝不会再任少年独自一人去闯这方天地,即便没有后来的王权富贵。
而她身侧这个已经闯了天下、夺得大权的男人,凡事惯于隐忍克制,惯于付出,很久很久之后也没有学会述说苦痛,与人分担,他以己强大,平定前路坎坷不平,直到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
诚然这是后话。
喜烛燃到天明正正好,寓意圆满和美。
封后大典在三日后,这三日斋戒沐浴,东启帝前往奉祖阁行礼,以告册立事。
初二早,行册封大典。
皇后朝服华贵而繁琐,大部分依的是原大晋的样式,细节处添置了修改,双肩垂下的深紫色流苏穗换成了东珠,其余深色的,皆换成了稍浅淡的颜色,庄重不失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