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堂堂东启帝,要见心娇娇一面,连翻|墙爬窗这等事都干了。
哦不,今夜是六喜。
' 六喜' 问:“被吓到了吗?”
桑汀老实点头:“听到声响是有些怕,这几日我以为你会来,可是没有等到,今夜就没有想到会是你,我还以为……以为是贼人。”
桑汀到底是没再提旁的。
“乖乖别怕,今夜我不走,且安心睡吧。”他将被子扯过来给她盖好,后背依靠在床架上。
桑汀安心合上眼,温软的话语像是梦呓:“其实这这几日我也总睡不着,睡到半夜会惊醒过来,见身边空荡荡的,我不争气,总爱掉眼泪,哭着哭着又睡过去了,清晨起来,寝屋还是空荡荡的。”
光是这么说着,她便shi润了一双眼,默默抱紧了稽晟,“有时候恨不得眨眼就到二十九那日,见不到你我心里不舒服,可是看到父亲苍老的脸庞,我又会舍不得,反反复复,终于到了今日,我开始紧张了,你安排这样大的排场,我总怕出乱子,又期待得不行,喜服和凤冠好漂亮,我想你身骑骏马来迎娶我的英姿,定是世间独一无二,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稽晟笑了笑,握住她手心,温声说:“别担心,我会安排好这些,你只要握住我的手。”
大婚事宜,已然安排妥当,他能允诺桑老头一个安好的晚年,所有关于阿汀的事情,他事无巨细。
桑汀倏的睁开眼睛:“钦天监推测的天象,是真的吗?”
稽晟顿了顿,掌心盖住她眼睛,“自是真的。”
“……哦。”她怎么还是有点不敢信,虽说这个男人一本正经,没有半点戏谑玩笑。
稽晟接下来的话没有叫她乱想的时间。他直白问:“桑汀,你是不是想我了?”
碎碎念了这许多,只字不提思念,却又句句是思念。若是眼睛会说话,思念有声音,只怕他要溺死在这样的温柔缱绻中,像此般隐隐约约的,格外勾着人心。
果然,话音落下,掌心忽的变得滚烫,是姑娘脸红了。
桑汀委实羞于启齿,好半响才轻哼:“怎么?我想我未婚夫还想不得了!谁要从了你?”
稽晟去亲她光洁的额头,柔软的脸颊,“从不从?”
“哎呀不玩了。”桑汀败下阵来,“我不玩这奇奇怪怪的扮演了。”
稽晟就是稽晟,桑汀就是桑汀,他们十指交握,高挂的月亮羞羞藏进了云层里。
与此同时,
江都城风月楼中。
百里荆一身酒气地出来,衣襟半露,面容Yin鸷,街口冷冷清清,冷风扑面而来,他毫无知觉,不知冷暖,只觉鼻尖的脂粉味浓重得叫人作呕。
随从牵着马车赶过来:“王子,夜深了,咱们快回去歇着吧?”
“滚!”百里荆一手将人打开,在腰间摸索一番,忽觉少了钱兜子,不得不踉跄着身子回去。
今夜包的几个雏儿不值当他那一袋金豆子。
甫一踏进风月楼的门,百里荆便忍不住呕了一下,几个红绿衣裙的女人围过来,被他不耐烦赶走。
百里荆去找方才那包厢,谁知才走到门口,便隔着门窗听到里头几道叽叽喳喳的闹嚷:
“姐几个,可不许谁多拿了金豆子!”
“嘿哟要我说这生意划算,方才那人面相丑陋,老妈妈特嘱咐过这种人不好对付,要不是有几个钱,谁稀的伺候?”
“然他可倒好,灌了几坛子酒就倒了,白给姐几个送钱,你们说……是不是那个不行啊?”
里头传来哄笑声。
百里荆眉目一沉,怒得一脚踹开门,吼道:“都他娘的不要命了吗?”
他扬手打开那几个女子,将袋子里金豆子直接丢出窗外,大骂:“尔等长舌妇!来人,通通给本王绑起来!”
身后随从不敢不从,等风月楼的掌事妈妈上来,局面已经闹得不可收拾。
大声争执,讨好的嘴脸,畏惧的神色……
百里荆眼前却浮现那日在桑府时,姑娘娇娇俏俏的脸儿,滑过他手背的裙摆,更有,她眼里只容纳得下稽晟的温柔与细致。
瞧瞧,连稽晟那样卑劣不堪的人都可以得一世间绝色,他凭什么要被这几个不入流的女子诟病非议?
犹记得当年在大漠中,稽晟还是一身布衣,连铠甲兵器都没有的车夫,同他提起远在大晋的白月光,他笑稽晟痴人说梦,生了妄念,而后竟见稽晟一步步爬到了一军主将,再到北狄王,夷狄王,甚至东启帝……那时候,稽晟已经不会再轻易和他提起藏在心尖上的少女。
好啊,他百里荆不远万里过来,原是预备着来看稽晟笑话的。
因为有的人生来低贱,华丽的衣袍光鲜的身份仍旧掩盖不了骨子里的卑微,有些东西一旦被揭开,没有人会不介意。
可是那个女人,她怎么就能脱口而出无条件偏爱?
时至今日,百里荆还不知道她叫什么,然而从心底生出来的嫉妒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