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是吃个便饭,你不用——”
“诶,打住。”邵与阳瞬间截断了他的话,“这就是便饭。”
季惟看了看桌上摆放整齐熠熠流光的全套Wedgwood手绘浮雕骨瓷餐具,无奈地摇了摇头。
“哎呀既来之则安之。” 邵与阳走向季惟的身边,绅士地为他拉开椅子,双手放在他的肩头往下轻轻一按,让他坐了下来。
刚坐定,经理又敲门进来,走到邵与阳身边极为不好意思地说:“老板,真对不起,今天甜品主厨不在,您常吃的那道冰牛轧烤杏仁片其他人做出来怕您不满意,给您换成另一道冰冻草莓nai酪可以吗?”
“哎行吧,那我特意打电话订的烤牛脊和手工墨鱼汁面总有吧。”
经理忙不迭地说:“这两道是有的,您稍等。” 说着又安静地退了出去。
“这家餐厅什么都好,就是甜品主厨太爱翘班搞作品研究了,恨不得五次来两次半他都不在。”邵与阳满脸遗憾地说。
“原来你出发前打电话就是为了订菜……” 季惟一脸无语。
“当然,哥早说过带你吃米其林,能食言吗?”
“那也不用非得今天——”
“嗨,平时我也常来这儿,经理熟悉我的口味。”邵与阳不以为意地表示。
季惟也不再说什么,只低头细细地饮着手里的茶。
这间屋子比一般餐厅的包厢要大上一些,桌上的复古金属烛台将餐桌两边的二人隔开。
幸好坚决没有同意经理那个提前把烛台点上的提议,邵与阳一边隔着烛台偷瞄着季惟的脸色一边庆幸地想,果然太浮夸了他不喜欢。我真是机智。
等等!还有个事情忘了。
此时经理正好敲门来上甜品,邵与阳见状,一边殷勤地给季惟介绍甜品一边疯狂地给在一旁布菜的餐厅经理使眼色。
经理:“?”
邵与阳:“……”
经理:“?”
邵与阳受不了了,他快速撇了一眼被面前的Jing致甜品吸走注意力的季惟,转头偷偷对经理做了个右手在左肩上方拉动的动作,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朝经理摆了摆手。
经理:“哦!”
接着向眼前的老板偷偷比了个OK,转身快速退了出去。
呼
邵与阳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季惟没有发现。
讨人欢心费劲,太费劲了。
季惟正拿着甜点叉,小心地叉了一块盘子里的草莓nai酪送入口中,大概是太甜了,他微微地闭了一下眼睛,将叉子从嘴里轻轻地抽了出来。
邵与阳心里一动。
“季惟。”
“嗯?” 季惟抬起头来看向邵与阳,手里的叉子还没有放下。
“你有没有想过,回金海工作?”邵与阳正色道。
“回金海?” 季惟明显有些意外,慢慢将手中的叉子放回了盘中。
从问出这句话起,邵与阳的一颗心就仿佛被线牵着悬到半空中,线的那头在季惟手里。他仔细观察着季惟的表情,没有表现得很惊喜,还好。
“不是让你离开邵家的意思,我是说,你想不想在金海任职。”
季惟皱了皱眉,收敛起吃到甜品时露出的那丝难以捕捉的幸福神情,说:
“不可能的。我哥哥不会让我在金海任职。”
“你不要去考虑可不可能,你只要回答我,想或不想。” 邵与阳的目光片刻不离季惟的脸。
季惟的眼睛望向邵与阳,右手放在桌上的盘子边缘轻微地摩挲着。
邵与阳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如果他说想,那么邵与阳就会告诉他,自己可以为他安排一个金海的董事席位,但季惟没必要知道代价是什么。
季惟的右手松开餐盘,又拿起甜点叉,随后微微地摇了摇头。
“我已经有一份工作了。”
他已经是邵氏总裁的特助了,在邵氏大楼的顶层,那间宽敞的办公室里,已经有一方属于他的空间。不仅有他不同于别人的舒服座椅,还有头顶悬挂着的那副风景画。
邵与阳完全没有料到季惟会说出这句话,不是“想”或者“不想”,只是已经有其他选择了。他愣了愣,心仿佛瞬间又回到了它该在的地方。
他想,季惟这样说,是不是证明季惟至少有一点,哪怕一点点,满意现在的生活。
也许季惟只是碍于邵与阳在场才这样回答,但是谁在乎呢,以后尚且顾不得。
邵与阳极力控制着自己快要失控的表情,他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你是不是想开除我?” 季惟疑惑地看着对面表情扭曲的邵与阳。
“嗯……嗯??当然不是!” 邵与阳猛地反应过来,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对你不满意?
“哦。”季惟得到答案,脸上又恢复平静,低头继续叉甜品去了。
偌大的包厢顿时一片静默,只剩下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