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伏特加——虽然喝完就倒下,但这阵势真的让李斯特凭实力当场演绎生动的“呆若木鸡”。
永远不要小觑爱情的力量。
仅仅只是个开始,肖邦就已经不是肖邦了。
冷清的、高高在上的波兰人终于愿意俯首在人间行走,这个上帝完美的造物,开始染上人间的烟火气息。
李斯特由衷地为好友高兴。
这个人向来以保护的姿态把自己圈起来,距离感是他的拿手好戏,在他文雅有礼的交际里,被他真正放进圈里的人,少之又少。
或许,自流浪开始,肖邦就从没想过给心找一个港湾。他总是理智的,唯一的悲愤喜乐几乎全给了波兰……
终于,会有一个人,还能引爆被他长久以来压抑克制的情绪,让他想喝酒,想痛饮——虽然,结果在李斯特看来,完全蠢到没边。
金发的钢琴家不禁笑出声。他开始期待某人醒来,他要用他的睿智,把那个人的嘴硬击的粉碎!
哦,仁爱世人的主啊,让肖邦无从辩驳——多么天才,多么有成就感。
得意之时,李斯特的眼前突然晃过一只脱下手套的手,隔着帷帘,却在他叫出波兰人名字时迅速缩了回去。
蓝绿色的湖面变得更加深幽。他不再笑了,看着醉得深沉的好友,不禁叹着气。
“哼,蠢货弗里德,幸好我跟着你来了。”
“傻瓜。”
“愚者。”
“……”
唯一能神气地骂着肖邦,对方只会安静听而不还口的机会,李斯特绝不会放过——
就当是,这前前后后折腾的辛苦犒劳。
……
李斯特对肖邦的酒量有了清醒的认知。
一小瓶伏特加对他的作用力几乎是一天,直到翌日傍晚,蓝眼睛的沉睡天使才悠悠醒来。等他洗漱穿戴好,金发的钢琴家早已经在餐桌前红着眼蓄势待发。
“弗里德,你误会你的‘未婚妻’小姐了,在你面前,她看到的只有你而已。”
肖邦在餐桌前刚坐下,刚端起的水杯在这句话响起时,停在了嘴边。
“在我看来,只有你在钻牛角尖——”
“你说那位小姐为肖邦一掷千金,把自己陷入困窘……想想她最开始吸引你的地方,钢琴家,你最清楚不过,一架合适的钢琴对我们而言,是多大的诱惑。”
棕发的青年饮水的动作又滞了片刻。
“你说她舍不得那枚肖邦金币……我真想问问你,这枚路易是谁给她的——去上课,什么路易不可以?因为是你给她的,这位傻瓜小姐像拿着圣谕一样,除了拿它去上课,她甚至不愿转作他用。”
“还有着这东西,我打赌你都没拆开看——”
灰蓝的眼睛转向被匈牙利人推来的礼盒,包装被拆,两瓶墨水安静地躺在里面。
他握着水杯的手颤了颤。
“你不怎么喜欢文学,却偏偏要给自己披个作家马甲——看到了吗?这位小姐是如此温柔地看着你:祖母绿,带给你好运和健康平安;这瓶律师……我最近才得知它有个迷死人的寓意——愿你的文字如同墨色般不朽。”
“你喜欢吃的姜饼,你非要狡辩说和肖邦有关——她是为肖邦做了饼干向你炫耀她的博学还是能干?神啊,我睿智的朋友哪去了?姜饼一开始就是为你做的,我的弗朗索瓦·彼颂——她甚至为了烤饼干,连钢琴家绝不要受伤的手臂都烫伤了!”
杯子放回桌上时,绝不可能出现在钢琴大师右手上的抖动,差点将它打翻。
“我——”
“你就像个幼稚的小鬼,只知道为喜欢的人言语里的他吃着飞醋,却不知道她一直在看着你。”
“……”
“披马甲的彼颂先生,你玩脱了——你是不早已忘了,你就是‘肖邦’本人!她嘴上在说肖邦,眼睛和心却在看你……你为此冷战,生闷气,喝醉酒——现在还要逃避吗?”
肖邦抬起头,他的近乎呆滞地看着好友。
他的右手慢慢放在左胸口,掌心传来心脏强有力的震动。
“承认吧,弗里德,你已深陷爱情——”
李斯特撩起他灿烂的金发,笑得宛若一把阳光下的匕首。
“如果不是以爱见她,你又怎么会如此失常?即使你知道,你唯一的情敌就是你自己!”
“我才没有,深陷爱情……”
“嘴硬。”
“亨利、亨利,去叫马车,我马上要出门——”
肖邦不想再辩下去,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他朝着走廊大声呼唤忠心的门仆,恨不得下一秒就有马车停在楼下。
“啊,我亲爱的、终于恢复生机的弗里德呀——喂!”
李斯特好笑地看着波兰人急不可待地在室内走来走去,干脆踱步到沙发横躺下,从那个小巧诱人的饼干袋里挑出一枚姜饼——他老早就被这诱人的姜香俘获了,毕竟是某位小姐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