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意,就好像今晚那嘴唇不再凉薄,会说出他想听的所有话。
一繁痴痴地问:“先生,您讨厌我吗?”
先生的眼神随即变得那样温柔,像要将一繁融化。
他听到先生说:“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一繁的话很多。他不想要嗓子了,问题和要求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絮絮叨叨把心都倒出来。他说“先生,您真好”,又问“您可以一直这样吗”,先生回答“我尽量”,他就欢呼雀跃,摆弄先生的手。
那只大手放在他胸膛上,渐渐被蒸得热起来。一繁把每个手指看过,指甲修剪整齐,指腹上带着些粗糙的茧,手背布着青筋,是一双有力且健康的Alpha的手。他圈着先生的无名指握了一会儿,就乖乖把先生的手还了回去。
并不是就此放弃了得寸进尺,一繁看起来依旧难受,汗shi的头发也显出狼狈。他犹豫了片刻,带着些许不安的羞涩,微微颤抖着对着先生张开了双臂。
纯情柔软,仿佛一朵花打开花苞,羞怯地露出花蕊。
他问:“先生,您可以抱着我吗?”
先生抱住了他。甚至由着他抱住颈子,在怀抱里寻找最舒适的位置。
他叫了很多声先生,很多时候并没有下文,只是叫一声。先生应了,他就很甜蜜地微笑。
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一繁终于倦了。他的头疼起来,提醒他大梦将醒。他就缩进先生怀里,不舍地闭上眼睛。
他轻声呢喃:“先生,这是我做过最好的梦。”
睡不安稳的并不只是一繁一个,女仆们挂心他,有人夜里醒了,就摸过来看他。
她刚走到门外,就听见里面微弱的人声。含含糊糊听不清内容,许是一繁在说梦话。
女仆推门进去,一繁在床上躺着,并没有被细微的声响吵醒。她轻手轻脚走到床畔,摸摸一繁的额头,叹了口气。
窗帘没有拉上,昏暗的房间里,少年沉沉睡着,被月光映亮半边脸颊。恬静的睡颜上,垂下的眼角旁,挂着一道浅浅的shi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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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一场大病,一繁仿佛就此回到襁褓,一天里有二十小时都在昏睡,到了早上四五点时却总是醒。每每如此,他就僵直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才能重新觉出疲惫。
他没再做过那样好的梦,不过也值得庆幸,以免他烧坏了头脑,再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卧床三天后,一繁终于彻底退烧。
他满头汗闷了又干,一身粘腻,想到浴室洗个澡,却好像又有点忘记该怎样走路,站在地上时两条腿直打晃。
医生检查一繁的身体,说他身体太弱,应该多多运动。医生体谅他是Omega,但依旧不明白他怎么会虚弱到这个地步, 明明是个佣人,身子却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一繁听着这话,心里却在想,他怎么会像秦小姐。
他不能和先生睡觉,更没可能结婚,一点儿都不一样。
在浴室险些滑倒后,一繁放弃了再四处走走的念头,又坐回床上。chaoshi的头发披在肩头,落在锁骨窝里,像海藻一样滑而柔软。
一繁不是很喜欢shi乎乎的感觉,也许把头发剪短会变舒服些。但从少年时起,他就留着这样长的头发,拢到脑后,可以扎成小小一把。女仆们会给他扎各色的发带,夸他漂亮,像个小少爷。
“一繁。”
门外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女仆端着碗东西走进来,把托盘放在床头:“厨娘给你熬了梨汤,喝一碗嗓子能舒服些。”
清甜的梨香缓和些许恶心。这三天一繁都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几乎是立竿见影地瘦了一圈,人也憔悴许多。
他刚刚端起碗,女仆又对他说:“不要一次全喝完,先喝几口然后吃药,吃完药再喝剩下的。”
一繁按她的叮嘱做。口服ye很苦,味道浓郁,他憋着气喝完,咽下去时险些全吐出来。
女仆急忙把碗端给他。一繁闷声不吭喝完剩下半碗,吐了吐舌头,眼圈红红地问:“能再盛一碗吗?还是好苦。”
说完他又觉不妥,掀开被子要自己下床去。女仆拦下他,端着托盘急匆匆出去了。
一繁躺回床上,微张着嘴,想让这股味道尽早散去。他不太挑食,也不怕辛辣酸涩,但就是不太受得了苦味。
早先以前他喝很苦的汤水时吐过,大家围着他,看他喝药。他喝进去又呛出来,弄得到处都是,一边咳一边说对不起。
后来他自己看过说明书,上面写的是味甜、微涩,可是他偏偏就是尝不出半点甜味,满嘴只有苦,控制不住地恶心想吐。
他给大家添了那么多麻烦,但本没有人应该迁就他。
等到女仆端着碗回来的时候,一繁就凑过去,小声地问对方:“你知道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吗?”
“离开?”女仆吓了一跳,“去哪儿?”
一繁接过梨汤慢吞吞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