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天后,
证物的鉴定结果出来时,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那袋白色粉末被鉴定为高浓度的硫酸鉈,
在塑料小瓶和胶头滴管中验到了硫酸鉈成分,
又在一次性塑料手套上搜集到两枚指纹,
均属于杨莹,
也与电扇控制盒上的指纹一致。
去X大逮捕杨莹时,
她还在若无其事地上经济课。临走前,她颇为沉着地关照室友为她记笔记,约定晚上会回来与她们一起吃饭,
但当看到这些证据时,她便知道,自己要失约了。
到了警局,
杨莹直接进了审讯室,
不久后她瑟瑟发抖起来:“能把空调关了吗?我觉得有点儿冷。”
“不好意思,没开空调。”
程斌头也不抬地回答。室内温度并不低,
实际上有二十四五度。
杨莹的嘴唇颤了颤,
搓着手道:“我没有想过杀人,
只是想把她赶出寝室而已,
我不知道这个东西有这么毒…”
程斌终于抬头扫了她一眼,
杨莹连忙向他投以恳求的目光,
瘦弱的女孩长了一张苍白的脸蛋,看起来颇为楚楚可怜:“自从她掉头发之后,我就没有再下毒了,
真的,
我一开始只是想和她开个玩笑…”
但程斌没有理会她的辩解:“毒被下在了哪里?”
“书上。”
“怎么下的?”
“倒一点粉末在瓶子里,加上水混合均匀,再用棉签沾到书页上。”
“你也不嫌麻烦。”
“偶尔也用胶头滴管把水吸起来再滴。”
“你是怕沾水太多,书会起皱,看起来可疑吧。”程斌面无表情地问道,面对柔弱的物种,他向来不懂怜香惜玉。
杨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为自己辩解:“我真不知道会这样,我以为她只会拉个肚子什么的。我化学成绩不好,真的不懂这些…那时我想,如果老在学校拉肚子的话,她就会回家住了,因为她睡觉老打呼噜。她是本地人,家里条件也不错,就算在学校附近租间房子也没什么问题。”
程斌望着她不说话,只顾转动手中的原子笔。杨莹等了一会儿,又说:“自从她住院之后,我就把那本下了毒的书收起来了,就怕她到时候再中毒,那时我已经知错了。”
原子笔在程斌手中转得飞快:“这些书现在在哪里?”
“……”
“在哪里?”
“被我烧掉了。”
“怎么烧的?”
“在学校的空地,用打火机点了火。”
“烧剩下的东西呢?”
“灰烬用报纸包好,扔进学校的垃圾箱了。”
“你这是消灭罪证!”
“不,我…我只是怕它再害别人。”
“真是这样吗?”
“是的。”
“第一次投毒是什么时候?”
“……”
“我再问一遍,是什么时候?”
“这学期刚开始的时候,一共只有一次。”
程斌的手指一松,原子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他向后靠了靠,椅子发出咯吱一声:“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李倩倩在上个学期末的时候就觉得身体不舒服,那时也掉了不少头发。她家里的梳子从不清理,上面还有不少在开学前掉的头发。人中毒的时候,头发里也能验出毒素,你是知道的吧?”
杨莹的眼珠又开始颤抖,抖到不能抑制时,她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我只下过一次毒,没有证据就不要胡说八道,我要告你诬陷!”随即她停了下来,有些吃惊地望向程斌,仿佛自己也没料到会这般失控。接着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坐了回去,恢复了方才怯懦的神态:“她现在也没怎么样,要是她愿意撤诉的话,我还用坐牢吗?”
程斌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答道:“这个问题,你还是咨询你的律师吧。”
后来杨莹也没有完全认罪,只要没有切实证据的事情,她就咬定自己没有做过。到目前为止,她只承认了在本学期初往李倩倩的一本书上下了一次毒,且矢口否认自己知道她有翻书舔手指的习惯。
杨莹的父母于第二天一大早赶到,蓬头垢面,风尘仆仆,显然是刚从火车站赶来的。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普通人,除了说自己的女儿不可能下毒以外,只会到处求饶。程斌私底下给小宓塞了两百块钱,让她带他们吃了顿饭,又为他们在附近找了一个小旅馆落脚。
杨莹见了父母后,终于哭了,跟个孩子似的。她的父母为她想了许多理由,被同学诬陷、被室友嫉妒、一不小心撞上了大霉运等等…他们还安慰她,只要没做过,便什么事都不会有,他们会为她找律师,为她找老师,为她找市领导,大不了就住在警察局里,事情一天不给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