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天天看得见,摸得着,还可以常常检查…”
“寝室就是最合适的地方,除了她以外,只有三个人能进来。”程斌转头对两名新人道:“杨莹的家在外地,人生地不熟,只有寝室是她最熟悉的地方。”但俞任杰立刻环起了胳膊,于是他又对俞任杰说:“你来,你来。”
“是的,寝室是最理想的藏匿地点。”俞任杰有些不情愿地重复了程斌的话:“我再强调一遍,我们今天所有讨论的前提是嫌疑人把用剩下的毒|药藏在了寝室里。实际上,被藏匿的不一定是毒|药,可能是别的东西…被下了毒的也不一定是书册,可能是其他食物,甚至是气体…只是按照我们之前的调查结果,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假定我们的猜测都是正确的,毒|药就藏在寝室里,要在寝室中锁定这么一个地点的话…它的特性还是一致的——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的,但其他人不会去触及的…”
“一定是她的书桌!”小宓抢答。
“但我们都已经翻了三遍了,连抽屉都卸了,还是什么都没有。”郝晋阳反驳她。
“除了书桌,还有什么其他地方是这样的呢?”俞任杰歪着头问了一声,但他自己也没有答案,于是其余三人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所下文。
沉默片刻,程斌作出总结:“我们要找是离杨莹位置近的,其他又人较少触及的地方,很可能这个地方并不在她的各人生活空间里。”
对于这么一个矛盾的描述,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但程斌已经为他们打开了大门:“去吧,赶紧把东西找出来!”
从厕所出去后,小宓到阳台翻起了仙人掌,她将植物连根拔起,用手翻动着底下脏乎乎的泥巴,何菁在那儿与她拉扯着抗议,跟着王小琪也加入了战团,三个女人一台戏,几乎快要动起手来。俞任杰和辅导员相互看了一眼,一同前去调停。
这时杨莹就站在她的座位前,冷漠地看着闹哄哄的阳台,完全没有要插手的意思。程斌则站在寝室中央,环着胳膊,监控着整个屋子的动向。
在一片嘈杂声中,只有郝晋阳一人还在坚持不懈地寻找证据。他弯着腰在地上翻动杂物,从洗脸盆翻到了洗脚盆…又仰着头在天花板上找线索,举着晾衣杆从蜘蛛网捣到了电风扇…终于他将视线转向了墙面,一寸一寸地敲着,或许墙是空心的,哪里被挖了个洞呢...就在这时,他找到了第二个打不开的玩意儿,于是转头呼叫程斌:“队长,你会开这个吗?”
程斌转过头时,感到一道锐利而极寒的目光随他一起投向郝晋阳所指的地方,那是一只电扇的控制盒,就安装在床边的墙面上,控制着屋顶吊扇的开关和风速。
程斌回过头时,杨莹已经收回视线,正盯着自己的皮鞋发呆,那双鞋已经磨旧,鞋尖处掉了一块皮,没有哪里还值得欣赏的——杨莹已经露陷了,即便极力控制着,她的眼珠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仿佛浑身的惊恐都被凝缩到了那两只漆黑的瞳孔中去。
程斌知道这次终于对了,他冷冷地看了杨莹一眼,让小宓去找把螺丝刀来。小宓很快就从宿管阿姨那儿借来了一只工具盒,程斌从中选出一把小号螺丝刀,利索地将安装在墙面上的风扇控制盒给卸了下来——在一团脱了皮的电线丝下,藏着一袋白色粉末,一只20毫升的塑料小瓶、一只一次性胶头滴管、和一团用橡皮筋扎起来的一次性塑料手套,挤得满满当当。
刹那间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大家因紧张而加重的呼吸声,直到王小琪指着那小瓶子叫道:“杨莹,这不是我送你的化妆水小样的瓶子吗?”
杨莹张着嘴,一声不吭,似乎已经失了灵魂。
李倩倩的床朝向阳台,床头紧贴着连接阳台的移门,移门是有机玻璃制成的,全透明,所以在门上装了厚窗帘。每次入睡前,由李倩倩和走廊对面的室友何菁负责检查窗帘。
杨莹和李倩倩是对床,她的床后是一面白色的墙,离床不远处的墙面上便是电灯与吊扇的开关。每天晚上入睡前,由她来负责关灯的工作,只需将身子稍稍探出床外,伸手够一下开关即可。到了夏天的时候,她还负责调节吊扇——距离杨莹床头一臂距离的墙面上,那个狭小的收纳空间,不会有他人触及,正是她藏匿罪证的理想地点。
只是夏天已过,她再无借口玩弄控制盒,又正逢学期初启,学生们习惯性地窝在寝室里休闲玩乐,她找不到独自一人的机会,只得让罪证继续藏匿在小盒子里。
原来她不是不懂抛弃罪证,而是苦无机会罢了。
俞任杰小心翼翼地将塑料瓶、胶头滴管等装进了证物袋里,郝晋阳则主动去采集电扇控制盒上的指纹。
杨莹看着他们忙忙碌碌,既不动,也不说话,犹如一片残败的落叶,摇摇欲坠。小宓经过时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便坠落下来,跌坐在地。何菁去扶她,却发现她的双腿像是陷进了泥沼一般纹丝不动,而她的手臂已经不听使唤,绵软地垂在地上,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双眼睛还炯炯有神,正死死盯着俞任杰手中的瓶子不肯眨眼。
小宓在杨莹的抽屉里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