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电话里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找过文老,他不肯,对吗?”
卢丹平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你非要这样吗孟植?”
我笑了一声,觉得特别可乐,他不是今天第一个跟我说这句话的人,倒是和周黎挺心有灵犀的。
我倒是想问问他们,我到底做什么了,让他们一个两个委屈得跟什么似的来问我这句话。
我那声笑似乎把卢丹平惹炸毛了,他又变回了我熟悉的那种教训人的口气。
“孟叔叔已经走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他语气开始发冷,“耀华你撑不起来,好,没关系,即使只剩个壳子我也帮他留下来。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拍部电影出来纪念他,不算最好也全是一线的班底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拒绝什么。”
“制片是孟建华就足够我拒绝了。”我回答他,“你是个商人,就用商人的角度来想事情。孟建华干过的那些事你不是不知道,就这样你还可能相信他好好拍这个电影?”
“……他只是制片。”卢丹平的气势明显弱了,却并不松口:“这样的班底,多少人盯着,投资方也不止孟家,能有什么差错。”
“资方越多越要看情况,你不要几年不接触影视这一块,就把什么都忘了。”我说,“你也不必跟我解释什么,也不必劝我,我爸的东西我不会给。你要是和那边有联系,就告诉他们死了这条心。”
卢丹平在那边沉默了更长的时间,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不能用单纯的不好来形容了。
“我和他们没有联系,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我顿时语塞了,不但语塞,而且尴尬。
确实,如果只是在对孟家的态度上,卢丹平作为一个外人,是少有的和我关系不好却还站在同一阵线的人。
我想起来耀华顶楼,我爸那个至今保持着原样的办公室,突然就觉得,我确实不该说刚才那句话。
“抱歉,失言了。”我道歉。“只是作为一个提醒,哪怕只是抱着给我爸做点事的心也不要给这个电影投资,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卢丹平没有回复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看着黑下来的屏幕,上面倒映着我自己的脸。
我忽然觉得屋子里面的暖气热得让人抓狂了。太温暖,容易让脑子停止转动,只想懒懒散散的逃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任凭外面飞雪漫天,也全当没看见。
我穿了外套,打开休息室的门往外走,风夹杂着雪迎面扑过来,我这才发现围巾忘记带了,却又懒得回去再拿。
我在风雪中慢慢往前走,这种天气没什么人还待在外边。我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吹冷风,也不知道究竟在图啥。
风刮的太凉,我稍微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坐了下,有点冰,但是能忍受。
我想趁着寒风好好把这些事都理一理,不说想出个章程,至少也梳理下章程,坚定下信念什么的。
我刚想没一会儿,口袋里突然嗡嗡地又响起来,又有人给我打电话。
老实说在室外这种环境下,接电话这种举动确实是有点作死。我感觉我这分钟看似冷静其实已经有点神智不清了,我居然直接接了起来,甚至连来电信息都没看。
“喂?”
“…………孟植?你现在是在哪?风这么大。”
我呆了几秒钟,才条件反射似地拿开手机去看来电信息。
真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名字。
我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说话:“你有什么事吗?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傅文睿在那边气急败坏地骂了句脏话,我把手机拿的离远了一点,免得污了自己耳朵。
他脏话骂完人就消停了,直接开口:“有人跟我说卢青和在问今年一笔投资的事,是不是你。”
我不想跟他说实话,打马虎眼:“卢青和问的,你找我干嘛。”
傅文睿又骂了我一句,内容大概是我不知好歹。我真的没耐心跟他说话,就回:“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傅文睿叫住我。
“你还记得我让你签给海鹿吗?”
“我不签,挂了。”
“不是——!你这人,我真的是艹了。孟植,你给老子听清楚了,只要你签,孟建华筹备的那部电影我就把编剧换成你,听明白了吗?!”
我在寒风中沉默良久,一直盯着眼前那片雪白的地看,什么都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半分钟之后,手机契而不舍得响起来,我挂断,并且直接关了机。
我又在那坐了一会儿,感觉情绪终于算是稳定下来了,站起来准备回休息室。
我觉得,人最好真的还是不要太作死。
就好比,熬夜,一整天不吃饭,以及在零下二十度的户外吹冷风这几件事最好不要同时一起做。
不然的话,就好比现在,我一站起来,就觉得眼前发黑,整个人有些步子不稳,摇摇欲坠。
值得欣慰的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