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太却是没有问下去了,就但笑颔首,感谢了子良的贴心,「子yin有你这个弟弟,是他的福气。」
「四姨娘,你怎麽说这样见外的话呢?」子良听了,就讪笑起来,很有些大男孩儿的傻劲,「大哥……就是大哥嘛,我们从少就在一起,长大了,当然也得福祸相依。」
石桌下,子良的手就紧紧握著子yin的手心一掐,正是把自己的感情都传达过去了。
四姨娘笑著颔首,彷彿是很讚许子良这话,三人又閒话了一阵,她才恳求道,「子良,我和子yin许久没见,母子俩想要说一番话。可以让我们单独聚聚吗?」
「成。」四姨太既是开口问了,武子良就站起身来,表现得十分懂事,临走前就搭了子yin的肩膀,说,「哥,我让门房给你留意来客。」就走出这院落外了。
四姨娘看著这嫡少爷确确实实的离开了,才卸下了得体的笑容,领了儿子进屋裡,又让丫环沏一壶好茶来,让他们母子俩边聊边喝。
「听子良的说法,这是还有客人要来吗?」武四姨娘问道。
「嗯,是白家的……三少师。」子yin扶著他娘到了沙发上坐下,恭敬的回道。
「三少帅?」武四姨娘就露出讶异的表情,「白家甚麽时候有三少帅了?」
「是嚷儿的兄长……」子yin就结巴地向母亲解释道,「因为是庶房的…一直并没有被承认。到现在大哥掌权了,就要他认祖归宗。」这是白家对外的一致说法,子yin心裡一阵歉疚,他竟是对母亲有所隐瞒了。
「这样……」武四姨太听了,就是一阵叹息,「这白大少帅……也实在是太顾念手足情谊了。才这样的年纪就能有担当,实属难得。」
「娘,白家人是真待我好。」子yin就在母亲的身边坐下,低声说道,「他们让我做书记,是最恰当的。我没能耐做更高的职位。」
「你啊……是疑惑我怎麽附和子良的说法了?是不是?」知子莫若母,四姨娘听子yin如此小心翼翼的给白家解话,就不由失笑了。
子yin就直直的看著母亲,『嗯』了一声。
「子yin,娘很高兴现在能见著你,前些年听说你失去下落,大房又说白家沦陷,给退到东北去了,娘真的每晚担忧著。」四姨娘就拉了子yin的手,轻轻的扫抚著,「虽然我在大房面前逞强,然而心裡……却是真有一点点的后悔,怎麽就捨得让你入赘去白家了。」
子yin听著,就揪痛了心,他攥紧母亲的手,说,「娘,我这几年过的很好,大哥、二哥…甚至是三少帅…都待我如家人一样,就如我所说,去俄国,是二哥在照顾著我的。」
「儿,我明白,白镇军是个顾念手足之情的兄长,妈也是感到很欣慰。」四姨娘垂下眼,却是把声音压得很低,这是私下只和儿子说的体己话了,「可是……现在的局势如此纷乱,谁能想到最后的胜利者是谁呢?从前我以为武家势弱,就是子良当家,也是决比不上白家的,因此才横了心把你送出去。可是……谁想到子良和徐师令联合,竟真能把白镇军打到东北去?即使如今他是重新夺回盛京了,将来万一又守不住了呢?子yin……娘不在乎这些纷纷扰扰,只担心你能否安然自处。子良是个热心的弟弟,即使这麽多年过去,还是待你那般好。你就留个准备,要是白家不行了,你也可以回来依靠武家的。」
子yin听著母亲这番话,难以形容心裡的错愕,他知道母亲的想法,都是以自己的立场出发,经过这些年的起迭后,对白家的信心也就少了。然而子yin自己,却是真的从没有回来依附子良的想法,第一,这既是让娘在大娘面前再也直不起腰来,二,他和大哥、怒洋已是如此相爱了,又怎麽可能……会在大难临头的时候分开呢?
「娘……你不是一直反对我做子良的下官吗?」
「当然是不喜欢的。」武四姨娘在儿子面前,也就坦率的说出心裡话,「然而,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这个弟弟。白镇军再重用你,终究是挂名的兄长罢了。」武四姨娘心如明镜,她没有答应子良让子yin回来,毕竟现在白家正如日中天呢,看势头还要走向统政的大道;然而,她也留了口风,要让兄弟之间有个联络,要真有甚麽事,就让子良来做子yin的靠依。
子yin抿了抿唇,知道母亲的分析有其道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之于白家,已不再是入赘女婿这单一的身分。
然而他和白家兄弟禁忌的关系,却是永远无法透露的,母亲是那样知礼保守的人,要是让她听见自己和男子有了苟且……还不限于一人,恐怕要当场气昏了。
不止母亲,这天下人,子yin都要瞒下去,在他人眼裡,他将永远是个入赘的鳏夫。
子yin就垂下眼,乖顺地说,「娘……我明白了。」
「我并不希望真有这麽一天,然而要是白家真不行了,你就记著子良这个退路吧。」四姨娘垂眸苦笑,「我一个妇道人家,帮不了你甚麽,只是不管甚麽时候,我都冀盼著你的平安。幸亏你们兄弟俩感情深厚,子良也没有像大房一样敌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