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目光会对上。他总觉著大伯父有股可怕不好亲近的气势,然而如今对方近在眼前,沉声低语时,不破反而觉著不害怕了。
小家伙便颔了颔首,很乖的『嗯』了一声。
下午的时候,白家人便先送了客人到利顺德打牌耍乐,迳自在白府的祠堂前做过继的仪式,说是仪式,也就是让不破在大哥面前叩个头、斟一杯茶,认白镇军一声父亲,也就算礼成了。重要的还是晚上的宴会,白镇军会带著孩子露面,算是在部下面前做个介绍。
白镇军坐在了桃木椅上,跟前放了一个小垫褥,是给不破跪坐的地方。正要进行仪式时,白镇军却是向吕止戈招手,让人在他旁边多放一张桃木椅。
在旁看著的怒洋便垂下了眼,隐隐已是猜著了大哥的意图。
「子yin、过来﹗」白镇军朝子yin一招手,要他在自己身边的空椅上坐下。
子yin便怔住了,第一时间看向马师令,大哥这意思,可不就暗示不破也要敬自己做继……甚麽吗?他怕马师令会感到不被尊重,毕竟她答应大哥,可是经过长远而慎重的考虑的。
马鸾凰感受到子yin的视线,仅是朝他轻轻一颔首,表示自己允准了。
「子yin。」怒洋便也苦笑著说,「你去吧。」
子yin便坐到了大哥身边的桃木椅上,让不破也给自己斟茶,可他却是觉著十分的不自在,好像桃木椅上长满了尖刺,让他坐得不安分似的。
不破看了看子yin,也没有言语,就顺从的给他敬茶了。
马鸾凰看著身边的怒洋,见他巴巴的看著,徘徊在无奈与不甘之间,于是当那仪式完结,她便从后一脚踹了怒洋,让他往前摔到了白镇军的身旁。
「马鸾凰﹗」怒洋正是蕴酿著複杂的情绪,突然给马鸾凰踹了,卒不及防便往前倒,幸而反应过来,并没有摔得太狼狈,「你他妈的搞甚麽?」
「我看不惯你这怂样。」马鸾凰哈哈大笑,走到白镇军面前,打商量似地道,「少帅你行行好,给他也过把瘾。没道理只向继父敬茶,而不向亲父敬茶的。」
白镇军这便看了怒洋一眼,是不置可否的态度。
子yin之所以踌躇犹豫,部份也是顾虑著怒洋的感受,马师令做出这个提议,竟是让他无比感激。他便也对大哥说道,「也是呢……不破也该给怒洋敬个茶的。」
白镇军沉默了一阵,便站起身让位,「三弟,过来。」他是敌不过子yin的请求,也是为了做到『公平』。
于是不破便又敬了一回茶,这回换了一位『父亲』,可身边又是武叔叔,小家伙脑子很乱,开始不太理解这敬茶的意义,不过他还是按著大人的说法照做,没有半分的迟疑。
怒洋看著面前蹲著的不破,心裡却是很微妙,他本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有子嗣,却没想到短短的几年,就看著不破从马鸾凰的肚皮出来,从小布团变成现在的模样。
儘管这孩子并非出于他所愿,可父子连心,每当他看著不破,总是感觉十分的微妙。就好像自己分出了一魄灵魂,重铸rou身从头活了一次。
当不破捧著茶杯给他,怒洋便从那小手接过了,他看向子yin,就见他腼腆地也接过了茶,小小的抿了一口,他便感到心裡一热,好像从此以后,他理想的一家三口就成形了似的。
茶礼完成以后,白镇军与怒洋两兄弟便进了白家的祠堂,一边烧香、一边向白氏一门的祖宗汇报这事,子yin、马鸾凰等人需在外候著。
怒洋捻了一柱香,看著白雾微微地飘拂,心裡却甚有感慨,若他没有回复男儿身,今天便没有资格上这个香了。
「三弟,这边。」白镇军领著他,一一的顺著年份、辈份的立牌烧香敬礼,直至最近一代——也就是他们父亲的父亲。
怒洋从没见过这位爷爷,看著那立牌上的画像,实在无甚感觉。可他还是恭谨的执著香一揖,表示了自己对祖宗的敬意。
「三弟,感谢你安置了爹和娘。」白镇军突然说道,「我前阵子去看了,他们老人家身体都好。」
「那便好。」怒洋垂眼苦笑,「我也好久没去看了,怕白夫人把我认出来。」
白镇军便『嗯』了一声,沉声说,「三弟,过去的事……实在对不住。大哥不是不知道你娘的事,可除了替你瞒著,也就无力施为。」
「这都是上一辈的事,再者,大哥即使大我一轮,那时也不过是青年而已。」怒洋便失笑了,「又有甚麽能作呢?」
白镇军直直地看著那一列列的立牌,说道,「白家到了这一代,却是要凋零了,将来只剩下不破与沙赫,希望他们都有出息。」
「大哥……你似乎忘记四弟了呢。」怒洋失笑,「说起来,他才是和你打著同一娘胎出来的亲弟弟。」
白镇军却是抿了抿唇,扳著脸孔不说话,就在怒洋以为大哥不会再回应之时,才道,「我现在与你说的事,就咱三兄弟知道便是,即使是子yin,也不要轻易透露。」
怒洋便愣了一下,随即正了脸色,「大哥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