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鹿冰酝听到的传言是一个样,到楼星环耳朵里的流言又是另一个样。
在去庆王院子的路上,他就又听见了下人说的话。
身后的小厮正要上前,楼星环抬手阻止了。
花窗掩映,两个人一边洒扫,一边说话。
“王妃最近是不是在跟小王爷生气啊?”
“没吧。”
“怎么没,你看那天在湖边,王妃和他针锋相对,不假辞色的样子。我就远远看着,都觉得冷飕飕的。”
“小王爷脾气也不是很好吧,他们有没有吵起来?”
“这倒没有,不过我看小王爷被王妃说得仿佛要跪下去了。”
楼星环身后的小厮吓得后背冒汗,偷偷看他神色,却发现他并没有什么不虞之色。
小丫鬟听到这话,赶紧抬头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才抹了把汗:“这话不能乱说,有损小王爷的威望。”
“为什么呀,作为继子,他对自己的养娘……不对,王妃那养法儿,跟养父也差不多了……对自己养父恭敬一点,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话是这么说。可如今老爷回来了,一切都未可知。”
“好吧。”丫鬟提着扫帚,忽然道,“姐姐,我问你啊。你有没有觉得小王爷看咱们王妃的眼神,特别不同?”,,,
第35章 夫妻之名
长廊下, 楼星环负手而立。
有风吹过,黑金色的朝服更衬得他身高优越, 挺拔修长, 黑发拂过他的肩膀。站在一旁的小厮只觉得凉王目光冷冷的。
可若细看, 就能看到他漆黑的双眸里仿佛跳动着两团鬼火,明灭不息。
花窗里面, 窃窃的私语声沉默了一会儿。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小丫鬟急切地争辩:“不是啊, 小王爷看王妃的时候, 就跟、就跟王妃看到糖斋的新品一样, 特别相像。”
“哪里像了?我根本都瞧不出来,是你这脑瓜子瞎想的吧。”
“才没有!我眼睛可敏锐了,王府里有几个狗洞我都知道。”
“……扫你的地。”
“我是觉着吧, 王妃对小王爷有养育之恩, 小王爷对他有所依恋是正常的。问题是,现在老爷回来了,这闲话可就多了。”
“哦。”
“什么闲话呢?就比如,之前老爷不在的时候,有人会说寡夫和继子那什么,见面都要避点嫌, 现在就会猜测, 一个夫君,一个养子, 王妃会亲近哪一个呢?”
“嗯。说吧, 你是前面那个, 还是后面那个,还是说,你两个都是?”
景墙花窗外。
楼星环低头,整了整袖子,一言不发地走了。
小厮问他:“王爷,不去找庆王了吗?”
“不了。”楼星环淡道。
一刻钟后,王府祠堂。
厅堂高大,屋脊瓦垄,连檐青石板。一府家庙,牌位整齐罗列,堂号肃穆大气,金字匾高悬于正厅。香火旺盛,烛光红彤彤的,远远望去,如同一轮升起的太阳。
庆王到的时候,见到族里有名望的长老都齐了,微微愣了一下。
“父亲。”楼星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管家推着轮椅,闻声让开,行礼道:“三少爷。”
“嗯。”庆王应了声。
刚才楼星环的人去他的院里,说凉王有事要说,请他到宗祠一趟。
他的眼睛敷了三天的药,已经好了许多,看人时已能清晰可见。
之前回来那天,他只能隐约分辨出他是谁。而且,哪怕是瞎了,他也能感受到来自于楼星环身上浓厚的敌意。
楼星环冷峻的轮廓映入眼帘,让庆王出神了一会儿。
以前,楼星环在他印象中,无非是一个安静的孩子。偶尔侧王妃闹腾,他也不出声求助,只会默默忍受。庆王那时就知道,这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无害,只是会忍罢了。所以他也不曾出手管过。
后来鹿冰酝看中他了,将他收在履霜院养着。和楼星环一样,庆王也只以为鹿冰酝是心血来chao,想养来玩玩,没多在意。但因为是鹿冰酝出面,去履霜院的时候,庆王难免多看楼星环两眼。
他越长越大,比庆王想象中的更出色。
和鹿冰酝在一起的时候,庆王也问过:“星环资质如何?”
“不错。”鹿冰酝说。
庆王哂笑:“我以为你选了他,是因为可怜他。”
连鹿冰酝都这么说,那想来资质是很不错了。
“他有什么好可怜的,一个小……”鹿冰酝想了想,道,“小变态。”
不得不说,他的眼光很准。
庆王想起那天楼星环的眼神,还有针锋相对的话语,就不由自主想感叹一句,阿云用辞特别恰当。
可惜鹿冰酝不在他身边,听不到他的赞美。不然,经历了这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