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来告诉我,必须要弄死我的原因是什么吧。”阮温言歪着头无力地靠在身后的木柱上,半闭着眼睛,好像真的放弃了希望似的。
他感觉现在自己想要说长一点的句子都需要中途喘口气,还是省点力气,拖延下时间再死比较好。
“你以为有人会来救你?”阮温乐冷笑。
阮温言摇了摇头。
“因为很多事情,叠加在一起,造成了今天的局面,”阮温乐把手中的木棍丢到了脚边,开始在房间里面踱步,“最开始对你动杀心的人,不是我,而是方蓉。”
阮温乐对自己母亲的称呼也变成了直呼其名,看起来确实是挺瞧不上自己的母亲的。
方蓉默不作声地站在墙边,盯着阮温言,握紧了拳头。
“本来要解决你的日子也不是现在,而是明年的这个时候。”阮温乐说道,“明年,阮温玉那个白痴就要十六岁了,十六岁就可以开始掌管家里的一切生意往来和财产,那个时候,你应该会悄无声息地消失,而对外界的说辞也会编撰好,一切看起来都没有破绽。这个事情,从我知道开始,他们已经计划了三年。”
三年,阮温言模模糊糊地想着,真是个神奇的期限。
“等等,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阮温言突然出声打断了阮温乐所说的话,“如果你们不放心,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让阮文堂来打理,为什么会落到我头上?为什么我必须要在阮温玉到了年纪才能死?”
阮温乐看着阮温言,若有所思。
“因为阮文堂是个废物。”阮温言转头看向了方蓉,“我说的对吗?”
“你怎么知道的……不对……”方蓉的震惊表现的太过明显,直接变相地承认了阮温言说的确实是真话。
“猜的。”阮温言又半闭着眼睛,好像睁开眼睛都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一样。
“其实在当年的决定里,最开始我们并不打算让你死掉,而是想让你变成一个一心只为着阮家的傀儡。”方蓉总算是开口说了句有用的话,“但是你虽然在做事上让人挑不出毛病,却也让我们看出了我们的想法有多天真。”
想要掌控阮温言,简直就是做梦。
所以,他们才动了杀心。
听起来是一个十分完美的计划,但是却在今年被打破了所有的脚步。
随着宴会上宁清河的出现,到阮温言和宁清河有了交集,到阮温乐心有所属,到阮温言和宁清河的事情被发现……一切的一切,让他们不由得发现,阮温言比想象中的还要碍事,多留一秒,好像都是个祸患。
“但是在京城实在是不方便动手,所以我们选择了苏州,即使你的朋友成功逃了出去,也没有办法知道你在哪里。”阮温乐Yin森森地一笑。
阮温言根本没有留心对方说了什么,他此刻已经感觉自己又要昏睡过去了,却被方蓉当头又是一盆冷水泼下,打了个寒颤,才又清醒了几分。
“既然没人能够打扰,那我们就慢慢来。”阮温乐的笑容已经将“不怀好意”四个字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了。
然后阮温言眼睁睁地看着阮温乐走了回来,重新拿起了木棍,用尽全身力气冲着他的腿挥了下去!
啪————
“啊!——”阮温言惨叫出声,整个人扭曲着摔在了一旁,额头上青筋突起,冷汗直接滴落在地上。
腿断了。阮温言没敢扭头过去看向自己的双腿,只是看着自己因为剧烈疼痛地一瞬间而挣扎出束缚的鲜血横流的双手,大口地喘着气。
痛。
连深呼吸都是痛的。
阮温言大概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遭遇这种境地。
“从下往上,慢慢来。”阮温乐全然不顾旁边惊慌失措的方蓉,发红的眼睛盯着阮温言的背影。
阮温言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想要尽可能快的平复自己的呼吸。
他现在已经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
百分之九十九。
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他就会被阮温乐这个疯女人关在这个根本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折磨死掉。
任人宰割的、痛苦的死掉。
别吧。阮温言舔了舔手上的伤口,这结局也太惨了。
“小腿断了,再打大腿也没意义,从背开始吧。”阮温乐的声音现在宛如催命符,口中还说着话,手上的棍子已经抡了起来。
阮温言的手指磨擦着地面,现在想要回头去看已经晚了,只能听着声音努力想要分辨方位躲一下。
噗——
数不清挨了多少下,整个人已经蜷在了一处,等阮温言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地上已经有着喷出来的零落的血迹了。
方蓉尖叫了一声往后退去,似乎是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
可是她不敢对阮温乐现在的任何行为说出一个不字。
阮温言觉得自己手臂已经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整个人伏在地上,才觉得自己之前断腿的时候实在是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