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这一道如同仙乐般的声音而来的还有浑身的疼痛, 她想要开口,却因喉咙的干哑疼痛而无法发出一点儿声音。
不止如此,她既无法动弹也无法睁眼, 只有耳朵能稍微听到一些声音。
这里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那么疼?
“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先喝药吧。”
那是一道让她觉得非常耳熟也非常怀念的声音,虽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并且听起来冷冷清清仿佛不带任何情绪, 但她就是觉得对方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可能会有些苦,尽量都喝下去。”
她没有办法回应,但对方似乎知道她能听见, 一边说一边已经将一个木制的汤勺送到她的唇边。
立时便有苦涩的药汁流入她的唇缝,她努力想要蠕动嘴唇,大半的汤药却最终还是从两侧唇角漏下。
对方轻轻地叹了口气,用柔软的巾帕帮她擦拭了汤药,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自己让对方失望了的感觉。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明明浑身的疼痛与无知的恐惧都没让她落下泪来,这一声叹息却像割去了她心口上的一块rou。
“我已经封了你身上的xue道,还那么疼吗?”声音的主人轻柔地帮她擦去泪水, 指尖触感冰凉,“忍一忍,药喝下去后会好一些的。”
可她无法依靠自己喝药, 除了流泪以外她无法做任何事。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恢复意识对她来说并不比昏迷更清醒, 她仍然如坠迷雾之中。
“没关系,我来喂你。”
对方果然像是能够读懂她的想法一般, 带着馨香的柔软覆盖到了她的唇瓣之上,很快就有苦涩的汤药渡入口中。
那人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脖颈,耐心而细致地一口口将药给她喂下。
热流随着喝下的药汁以及那双微凉的手涌入她无比僵硬的身体,疼痛果然渐渐舒缓。
这就是柳容止醒来后的最初经历。
接下来的日子,随着沈云破细致的调理,她的身体也慢慢开始恢复。
从完全无法视物到能看到朦胧的轮廓,从无法动弹身体到能够下床行走。
除了记忆没有一点儿要恢复的迹象以外,她的一切都在变好,这当然完全是沈云破的功劳。
天明教脱胎于道家,故而教内盛行炼丹之法,炉鼎终年不熄。
沈云破只将炼丹作炼金之术,既冶炼金属制备□□之用,然则沈氏亦有想借此追求长生之法者。
只是凡人求长生乃是走逆天改命之道,沈氏几代人穷其一生也未炼制出所谓的灵丹妙药,至多不过是些延年益寿、增进功力的寻常丹药罢了,噬心蛊的前身长生丹便是这些药□□效最好的一种。
只不过炼制长生丹的手段着实有违天道,沈云破的父亲当上教主之后便将此列为禁忌,没成想沈云砚野心日益膨胀,又将其从犄角旮旯里翻了出来,并且进一步研制成了噬心蛊。
噬心蛊明面上是为控制人心智的恐怖蛊毒,本质却与炼丹无异,沈云破教姚彦之法便是沈云砚当初想要延年益寿而折腾出的法子。
只不过沈云砚当初没有机会尝试便死在了她的手下,她也没能救回那些中了子蛊的人。
这件事一直压在沈云破心头,经过这些年的研究,她终于找到了解蛊之法。
在母蛊死亡之前以内力压制住中蛊者体内的蛊毒,使其进入休眠状态,然后辅以她研制的汤药和调养之法,将噬心蛊还原为长生丹,既可解除蛊毒。
柳容止大难不死着实是托了沈云破悲天悯人的福,明明那些人并非是因她死去,明明那些人可以说与她毫不相干,明明就算她寻找到了救治之法也不可能再救他们,沈云破却依然执意寻找解毒之法。
长生丹虽没有母蛊那能使人长命百岁的奇效,但也是滋养身体、祛除旧疾的灵药。
柳容止能够恢复得那么快,有一半是多亏了体内的长生丹,还有一半则是仰仗沈云破的Jing心调养。
柳容止身体渐好,对沈云破越发依赖。仿佛雏鸟印随一般,她也全身心地信赖着这个醒来后第一次「见到」的人。
她知道沈云破虽总是话语凉薄,但对她呵护备至,用心已极。
她知晓自己的身份却从未想过要回去过那什么长公主的生活。
即便不记得过往她仍能感觉到,与沈云破一起生活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她只想就这样长长久久地和云破待在一起,不受任何人打扰。
“水的温度合适吗?”
沈云破抱着柳容止,叫她先试水温,待听到肯定的答案后才将她放入桶中。
想要医治好柳容止的内伤旧疾,单内服药物当然是不够的。
沈云破便干脆借长生丹之效,再佐以药浴浸泡以及用天罡真气易经洗髓,帮她打通身上淤塞的经脉。
只不过这么做费时费力不说,还尤为磋磨人——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