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顾仪态地随意坐在了青石板路上,看着池塘,才有时间好好理清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献舞的时候出了些差错,险些被盈妃娘娘处死;本仰慕至极的君上将自己赐给了大将军,在将军府内又有许多不欢迎自己的人……
世间种种,不外如此。
花绯月揉了揉脑袋,她有些累了。
之前崇敬君上,仰慕她以女子之身登位,君临天下;而今方知她亦是如同所有的君王一样,视人命为草芥。
这也许很正常。
毕竟在这个世道,任何人的命都只不过如同草芥而已,兴许还不如蝼蚁重要。
更快地适应这一切才好。
她没注意身后不远处有个小侍女藏在寝房后面,偷偷打量着她,而后见她没有察觉到,又偷偷地溜走了。
那小侍女跟做贼似的,一路冒冒失失地闯进了将军寝房,却也没有人拦她。
君照影正坐在棋盘前,左手跟右手对弈;白子悬而未决已有许久,迟迟未肯落下。
“将军!”
小侍女名唤流萤,年方十二岁,父亲早逝,母亲在府内做工,君照影平时对她们多有照拂。
方才用膳的时候,她也在外面守着,因此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花姑娘朝小池塘里扔了一颗石头,现在坐在小池塘边发呆,似乎在想些什么,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小侍女认真地报告着,“流萤觉得,花姑娘并不是很开心呢。”
君照影刚要落下手中的那子,闻言一顿,“为何?”
流萤抿着嘴,似乎在很认真地揣测花绯月的心思:“流萤觉得,也许花姑娘知道自己惹您不高兴了,正在苦恼如何挽回您呢!”
“哦?”
君照影嘴上不说,心里自然是愉悦的,嘴角微微扬起,面上的Yin霾一扫而空。
流萤又给出了一个建议:“流萤觉得,将军不若晚上去看看她。花姑娘见到将军如此在意她,一定会展颜一笑的!”
那颗白棋落子有声,被放在了一个巧妙的位置上,瞬间瓦解了黑方的防线,势如破竹。
胜败已定,棋局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只听得君照影说:“好。”
入夜的时候,花绯月的房门被敲响了。
她还没睡,只是拆了发髻,换了里衣,光着脚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了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不只是月光,还有君照影。
君照影显然没想到她只穿着轻薄的纱质里衣,似乎能透过若隐若现的布料看到白嫩的肌肤,脸色微红了一下,而后又变了脸。
花绯月已经对这个表情十分熟悉,心中一边哀嚎将军又动怒了,一边朝她道:“将军。”
君照影回头望了眼四下无人,极快地进了门,把门闩好,话中微微带了些不满:“你穿成这样来开门?不怕别人看光了去?”
花绯月笑得妩媚:“可而今来的不是将军嘛。”
君照影又是脸一红,只不过在夜晚不甚明显,尤其花绯月只点了一盏小灯,看不清楚:“下次不可如此。”
第五章 夜探
花绯月含笑应了声。
君照影坐下了之后便不说话,花绯月也不知道她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试探着问了句:“将军是来…?”
话因着她说话极为轻声细语,屋内又很安静,稍微有一些什么动静就极为明显。
话音未落,窗户边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花绯月顿住了声,朝那边看去。
君照影早已敏捷地从椅子上窜了出去,却连花绯月都没察觉到。
她脚尖一使力,矫健的身手令人看不清,转眼就到了床边,却见窗户纸破了一个小洞,一股白烟幽幽地飘了进来。
却见君照影伸手一抓,只余下一根细细的竹管。
花绯月惊道:“这是什么?”
想来是有人将窗户纸捅破,把那不知名的白烟一口气吹入了房间。
所幸君照影发现得及时,捏着鼻子将那烟全部打散,又让花绯月闭气,过了一会方才示意她可以正常呼吸了。
花绯月一口气憋了很久,觉得喉咙有点干,便拿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和君照影都倒了杯水。
君照影刚想喝,却觉得味道闻着有点不对,细细观察了片刻,却见花绯月将它一口饮尽。
花绯月也觉得口感奇怪,握着杯子皱眉道:“这水…为何味甜?”
君照影沉默了一下:“龙涎香。”
宫里或大富大贵的人家常常燃龙涎香,这是种名贵的香料。可很少人知道,将它磨碎后用热水泡开,也能作为催情的药物来使用。
花绯月瞬间就发觉了体内的些许不适,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抓挠得心痒痒的,似乎在…渴望着什么?
神智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丝丝地消失,逐渐脱离了掌控。
隔着桌子,花绯月主动抓住了君照影的手,指尖不轻不重地在她手背